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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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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7-06 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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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宝络这一觉睡得格外沉,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清晨的阳光照进窗棱,外间的小巷有卖花姑娘早起清丽的声音。
    她抱着被子坐起来,伸手揉了揉眼睛,闭上眼睛,再睁开,乌黑柔软的长发散落在肩膀和被子上。
    “阿宝醒了?”温柔的声音从屏风外传来。
    “嗯。”她的声音还带着刚刚睡醒的茫然。
    她的眼睛看看帐幔,看看地面,看看屏风。
    是了,这是在昆州城,某一间青石巷子的客栈里。
    她低头,昨晚帮茹斯兰江铺在拼接长凳上的被褥和枕头又回到了床~上,将她温暖包裹着。
    想来是后来茹斯兰江送还回来的。
    昨晚到底没坚持过他,她累极了,后来还是听了他的,她睡床,他睡外面的长凳。
    奇怪,明明睡得很久,还是觉得很困很累呢。
    “早膳想吃点什么?”他在外面问。
    很不想起来,但还是努力推开被子,景宝络困困道:“我们出去吃。”
    “好。”他回答。
    她放下腿,穿上鞋子,起身的时候看见被单上有一根很长的头发,景宝络伸手捻起来,头发发质很好,微硬,不像是她的头发。
    有可能是昨晚他抱被子过来带过来的。
    她看了一会,鬼使神差将那头发卷起来,按在了袖袋中。
    水盆里的水已放好了,不知小二什么时候送来的,还微微带着余温,一切刚刚好,她捧了一捧水浇到脸上,清醒了许多。
    奇怪,手指并不觉得疼。
    伸开来看,指尖的伤口意外的,这一晚上就愈合了,几乎看不到受伤的痕迹。
    茹斯兰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早已收拾妥当。
    屏风外的长凳上放着一套女装,是给她的。
    旁边的托盘还有几样简单的首饰,看起来颇为精美。
    “换上女装,这样不容易被人认出来。”他建议。
    正好。
    反正昨晚她的一身湿衣皱巴巴也没办法穿了。
    她从屏风后探出半张脸,伸手去够屏风旁长凳上的衣衫。
    茹斯兰江站在窗前,他亦新换了一身玄色长袍,头发尽数梳上去,用一枚攒金玉环束发,衣袂袖口皆是赤色绣边,看上去少了两分清冷,更多了几分烟火贵气,站在那里,明如溶溶月,雅如山涧风。
    她有些发愣的模样似取~悦了他,他温声说:“试试,不知道大小是否合适。”
    “嗯。”景宝络回过神,收回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真的……太养眼了。
    她完全可以理解昨晚在岫妍舫上,那些想要搭讪的各位同好们的心情了。
    秀色可餐。
    民以食为天。
    谁能抗拒得了?
    景宝络换衣服很快,衣服大小很合适,几乎如同量身定做一般,束上腰封恰如其分,颜色也好看,满意。
    昨晚的男士布靴已经晾干,旁边放了一双女孩子的绣花鞋,想来也是给她的,大小刚刚好。
    “谢尊上,都很合适。”
    “阿宝喜欢就好。”
    景宝络呵呵笑了笑:“那回头,我把钱再补给尊上。”
    她侧耳听了两秒。
    屏风外传来回答。
    “好。”
    景宝络微微松了口气。
    只是梳头是个麻烦,作为手残党,她梳发向来都是简单为主,偏向男性化,在天玑门时都是一样的制服倒也不奇怪,只是现在换了女装,再简单束发就有些不伦不类了,她看了看托盘上的首饰,一一取出来放在妆台上,好,很多发饰她也不知道怎么用。
    硬着头皮试了几次,左右不得法,她有些恼了,正有些不耐烦间,手上的木梳忽的被人捏住。
    “我帮你。”
    茹斯兰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身后,带着几分温和和客气建议道。
    他的神态自然,举止端庄有礼,而对她说话更有君子之风,一切叫人觉得这只是一件极为寻常和普通之事,若是拒绝便反而是她矫情了。
    见她沉吟没说话,他又道:“我昔日也曾替我师父挽发,只是许久未动,恐有所生疏了。”
    景宝络听他这样说,便不由自主松开了手上的木梳。
    昔日在天玑峰上,偶有两次她受伤时,茹斯兰江照料于她,曾替她简单挽发。
    那时,他也年轻,并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开始总会梳扯到她的头发,然后有些慌乱问她是否痛。不过于那时的她而言,比起身体伤的痛楚,这一点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她每每只是摇头。
    茹斯兰江总是一脸内疚。
    后来没有两日,他便做得极好了。
    身后的人动作温柔,很快将她的长发梳理顺滑。
    只是这客栈的铜镜质量不好,她端坐于前,只看见镜子里两个模糊的影子。
    视觉有碍,于是其他的触觉就变得格外清晰。
    他的手是温热的,手指和梳子穿过发间的时候,微微摩挲头皮,带着淡淡的酥~软。
    察觉她一直盯着铜镜,他一弹手指,下一刻,铜镜中的影子竟然渐渐清晰。
    景宝络看到了。
    他梳的发式是时下未出室少女流行的发式,头发分股,结鬟于顶,自然垂下,束结肖尾后,初具雏形的发型看起来生动灵巧而又可爱,配合那镜中那张微带艳~丽的脸,有一种奇异的妖~娆美~感。
    发髻很快梳理好了,他弯下腰,取她身前桌上的发饰,完成最后一步,将小巧的发饰插入发间,靠近的瞬间,他身上淡淡的清香探入鼻尖,似松柏又似青草,甚是好闻。
    珍珠玳瑁、翡翠金钗、珍宝猫眼、步摇花钿。
    他漫不经心的手指划过,迟迟没有选定。
    而他这样近,因为现在这个挑选的动作,景宝络恍然生了错觉,仿佛将她拥入怀中一般,他呼吸柔软触在她发间,甚而连头皮也微微痒了。
    景宝络先扛不住,她直接伸手过去,随便抓起那只珍珠发饰:“这个。”
    他的手也正好伸过去。
    两人的手触到了一起。
    她飞快收回了手。
    他继续毫无所察般拿起那珍珠装饰,缓缓插入她发髻间。
    然后双手扶住她的肩,微微俯身,叫她可以清楚看清铜镜中的人。
    “很适合。”
    铜镜中的少女妍丽无双,微粉的衣衫仿佛春日的桃瓣。谁说的,水嫩香甜的蜜~桃往往有坚硬的心。
    景宝络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目光。
    她看见了他的眼睛,他也正微微笑着看着她,在这一时,他似乎并不想掩饰自己对她的好感,但他什么话也没说,而因为从未说出口,她便谈不上拒绝和否认。
    景宝络突然感到了一种复杂的苦恼和纠结。
    从未来安全的角度来讲,她自然希望男主对她是有好感的,甚至欣赏喜欢她的,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金大~腿讨厌自己,但是从任务和长远来说,她又希望男主是不喜欢她的,或者,至少不是这种喜欢。
    这中间的分寸,太难了。
    鱼和熊掌,高工资和加班,太难了。
    人生,太难了。
    景宝络选择移开了眼睛:“尊上,那我们现在就出去,我饿了。”
    出了客栈后面的小巷,转过一条阴凉的后街,就是热闹的长街。城门开了以后,陆陆续续进城的人填满了街道,摆摊的小贩各自吆喝。
    正好对面巷口位置有一家面摊。
    面摊的主人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早春的天气,也忙的一头汗,他手脚不停的下面,加料,招呼客人,看起来人很好,生意很好,味道也很好的样子。
    景宝络站定,她抬头看了看太阳,找了一个半背阴的绝好位置坐下,招呼茹斯兰江过来在她对面坐下。
    清晨的阳光落在她后背和散下的头发上,暖洋洋,间或是手掌,她舒服眯了眯眼睛,而茹斯兰江这边,因为墙壁的缘故,刚刚好全部挡住,没有一点他不喜欢的明光照拂到他。
    半明半灭。中间如同隔着晨昏线。
    老板很会做生意,早上等得人多,见景宝络和茹斯兰江坐下,立刻先上了两碗面汤,上面撒了葱花和细细的盐送来,免得客人等不及走掉。
    景宝络伸手取了筷子分给对面的茹斯兰江,然后在汤里搅了搅,皱着鼻子轻轻一嗅。
    “好香啊。”
    “姑娘这是饿了。”老板回头笑。
    景宝络不好意思笑出一排白牙:“是老板的汤味道好呀。”
    老板继续忙碌,她转过脸,像小猫咪一样将小~脸埋在汤里,喝了一口,满足叹息了一声,暖汤下肚,连指尖都暖洋洋的。
    茹斯兰江一直温和看着她,偶尔她回看过去,他也并不避开,反而微微笑一笑。
    景宝络垂下滴溜溜的眼睛,继续默默喝汤。
    一碗汤很快就喝完了,老板的面也下了锅,生起腾腾热气,景宝络佯装去看他煮面,避开茹斯兰江的目光。
    这一边,两桌摊位上早起的街坊正在身后低声议论昨晚的事情。
    “可听说了吗?昨晚连州府都惊动了。听说就连近处的仙门也来人了。”
    “闹了半晚上,我可不敢睡,今天早上起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
    “那和风楼贴了封条,里面的管事全数看押了起来,听说从里面的地窖抬了好多人出来。”
    “可不是,过往几年失踪的报官的姑娘媳妇好多就在那关着,有些还有口气,有些都成骨头了。”
    “哎,就算救出来,又能如何?在那地方待过,还能活吗?”
    “嘿,小声点,你们知道吗?我听说那和风楼的老鸨和魔道的人勾结,里面好些姑娘都被用来炼用了。”
    “什么炼用?”
    “嗐,这你都不知道,采~阴补阳知道,可着劲儿用,好些直接就没气了。”
    “你们不说,我还没想起,我说以前经过那的时候,怎么那么阴气森森的。这能不阴森吗?”
    “现在好了,这回可是除了大害,就是不知道是哪位高人出的手。”
    “怕就怕是,过了这风头,又偷偷开了,现在这世道,只要银子到位……啧。”
    “别说了。”一个面向街道的中年男子突然咳嗽一声,相邻的人都闭了嘴。
    景宝络顺着他们惊慌的目光看去,只见前面几个黑衣短打扮的人正顺着街道,一边张望一边过来。
    看打扮倒是和昨晚岫妍舫的打手有几分相似。
    正好他们的面煮好了。
    景宝络便问:“那些是什么人啊。”
    老板一边端面一边低声道:“这些啊,都是这街上的地痞流氓,都是有关系的,谁家的活都接,现在看这样,是来收保护费的,姑娘你坐好,可不敢叫他们看了姑娘惹事。”
    景宝络隐隐觉得这些人的模样更像是在找什么人。
    她到底昨晚做贼心虚,看见对面面向街道的茹斯兰江,便向旁边挪了挪,正好挡住他的脸。
    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今天穿的是女装。
    “可是晒?”他察觉她的动作。
    “不晒。”她一手遮住半张脸,小声道:“尊上,我觉得那些人有些像昨晚船上的人。”
    茹斯兰江扫了一眼,完全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不必怕。”
    也是,有这尊大佛在,怕是不怕,但是多一事毕竟不如少一事。
    她坚持坐在对面,刚刚挡住他。
    那后头几个黑衣人正走着,其中一人突然咦了一声,拐进了旁边的岔道小巷子。
    然后就听见哗啦一声,然后是一生惨叫,景宝络回过头去,一个摊子被扔了出来,上面雪白的东西摔了一地,紧接着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被推了出来。
    “谁允许你在这摆摊的?嘿,躲着就看不到你了?”
    “什么租金?交给这里原来的人了?——那就是没交啊。”
    那老头不住求饶,地痞不依不饶,然后一个络腮胡地痞从旁边的摊位后又拎起一个粗布衣衫的小姑娘,打量了一番。
    “今天晚上,让她来七十三号交钱,明天,你继续摆摊。否则,哼哼——”
    那老头面色大变:“我孙女还小,不懂事,几位爷你们……”
    他想要上前,被络腮胡胡乱一把推开了,摔在地上。
    景宝络越看那老头,越发觉得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再一细看,看清那地上踢翻的摊位和地上的东西,她啊了一声,站了起来。
    ——是他啊?!
    她还记得他。
    当日莲花镇资历最老味道最好那家莲子糕老板。性子极好,脾气极好,做得东西也好。
    她曾经给这小徒儿带的莲子糕都是在他这里买的。
    过了十多年,曾经的中年男人现在已是花甲年龄,但是脸颊那颗痣和那模样,却还能看出来昔日殷勤模样。
    她还记得上一月那日和漱玉雪去莲花镇买莲子糕时,街坊的传言。
    ——据说十多年前,有一天,来了一个年轻人,指着名号要吃莲子糕,一连吃了七天七夜,将老板活活累死了。
    原来却不是死了,而是跑了。
    她这站起来,那边本来还在尽职尽责恐吓老头的两个地痞突然收了声,他对面的络腮胡地痞皱眉待要呵斥。
    见同伙痴痴呆呆看着前面,也跟着回过头去。
    于是,他的目光立刻跟同伙一样齐齐落在了景宝络身上,然后慢慢露出了一丝苍蝇见到肉的窃喜。
    作者有话要说:系统:【从你自己角度呢?你希望?还是不希望?】
    景宝络再细细想了一遍任务完成的系统奖励:“【您将获得前所未有的体验、系统提供的黄金两百千克、独栋别墅、千里骏马八匹及珍宝若干】”
    系统:【也不怕撑死?】
    景宝络:【我觉得有本书挺适合你的,《别把话说死别把事做绝》】
    系统:【哦哦,俞敏洪北工大出版社那本吗?】
    景宝络:【再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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