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6辰东脸色变得非常难看，黑眸直直盯着苏岩，一点光亮都没有。
    苏岩靠在椅子上，浑身酸疼，按了下脖子。
    “互不相欠才好玩，不然真没意思。”苏岩站起来，走到玄关处拿起包：“我走了，忙完这阵再见。”
    “站住。”
    6辰东恼怒，深吸一口气拳头捏的很紧，指着苏岩：“谁让你走的？”
    “看吧，就是这样。”
    苏岩歪了下头：“我不是你的狗，6辰东。你指哪里，我就得往哪里去。”
    苏岩大步往外面走，摆了摆手。
    碰的一声门板关上，6辰东喉结滚动半响后甩手就往楼上走，满腹怒气无处泄。电话铃响了，6辰东看都没看接通。
    “6先生，您什么时间过来提车――”
    “不要了。”
    6辰东直接挂断了电话，送个屁的车，苏岩还开她的小蜗牛吧！
    原本6辰东是安排了一上午的时间陪苏岩看看车，回头再去吃个饭，他昨天很爽，非常想让苏岩感受下他的心情。谁知道苏岩不领情，气了他一顿就跑。
    6辰东上楼换了件衣服，出门。还没走到车库，手机铃再次响了起来，拿出来看了眼是母亲，接通：“喂，妈。”
    “辰东，最近工作忙么？”
    “挺忙的。”6辰东快步走到车库，打开车门坐进去：“妈，有什么事？”
    “昨天那姑娘怎么样？”
    母亲的声音从电话里传过来，温和带着一点试探：“人家挺满意你的，也不嫌弃你有个小孩。父母家世都挺好，刚从国外回来，性格温软，你经常在外面忙。你们要结婚了，她能住持家里，也让你省心。”
    6辰东皱了下眉，心情不好，他都想不起来那个姑娘长什么样子：“不合适。”
    6辰东唯一的印象，就是挺懂事。性格软成一水，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比她大十几岁，没有共同语言。”
    “你这孩子，人家都喜欢年纪小的，怎么到你这里就要反过去了呢？我看人姑娘挺好的，懂事听话，你也知道你老大不小了。那还不抓住机会？给家里找个女人，你爷俩在家能过得成么！”
    “我儿子有妈。”
    6辰东说：“你别操心了，好好养身体，我儿子都那么大了，娶不娶媳妇有什么关系？别祸害人小姑娘了，你和我爸都不要和人联系，这事不成。”
    “哎我说，你这什么脾气，怎么就不成了？”
    “我不喜欢那种，行了吧。”6辰东真的和父母没法说，过去的十年里，他没想过结婚。那时候看了心理医生，吃了药都没用，折腾了一段时间就放弃了。以后没儿子可以让6昊昊继承家业，结婚就得找个女人，苏岩那事后他对女人都阴影了。
    6辰东找苏岩试了几次，现在是行了，他去看过医生。医生也没解释出所以然来，让他去看心理医生，6辰东就觉得这事挺扯淡。
    邪门的事没法解释的都推给心理医生，这心理医生也够忙啊！横竖他行了，再看心理医生有什么用。
    清心寡欲十年，6辰东也就习惯了身边没女人。他和苏岩做的几次，都特别的舒服，苏岩身上有股不逊于男人的悍劲儿。和她在一起，6辰东不需要顾忌什么，也不用那些无用的甜言蜜语和漫长的调-情前-戏。她喜欢直接。6辰东也喜欢直接，就是在床上，她也不会矫揉做作的哼唧。
    舒服了就特别浪荡，不舒服了怒意横生，跟个猫似的憋着劲和他干架。
    年纪大了，也看的开。结婚不结婚是次要，身边有没有女人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某个方面能有和自己并驾齐驱的女人，并肩同行，聊得来，撒的开。
    她什么都敢做，就是那股劲，特别的刺激人。
    6辰东没有想过和苏岩结婚，但他现在迷恋苏岩的身体。未来如何，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没到死，谁也不知道。6辰东自认不是好的老公，好的爸爸，他何必耽误别人的一辈子？
    “辰东。”
    母亲叹气：“你不喜欢我也不能勉强。”
    6辰东扯过安全带扣上。
    “你王叔叔女儿过几天就回国了，你有时间见见。”
    6辰东顿时抬手按着眉心：“妈――”
    “王叔的女儿你见过，从小就长得漂亮。年龄也差不多，之前我不想给你提，女人毕竟过了二十八生孩子没有那么优。你既然喜欢年龄大点，我回头和你王叔提提。”
    6辰东深吸一口气：“妈。”
    “之前就听你王叔说，北外都给他女儿伸橄榄枝，国内几所大学都争着抢她过去。”
    6辰东压根不知道这个王叔的女儿是谁：“我的事你别操心了行不行，我不会去见，事情就这么定了，以后也不要乱七八糟给我介绍。”
    电话那头半天没有声音，6辰东皱着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要挂电话还是继续拿着。
    “妈？”
    6辰东就要挂电话，母亲开口。
    “辰东。”
    6辰东说：“怎么了？”
    “我听你哥说，你一直没谈过女朋友。”
    6辰东嘴角抽了抽，谁说他没谈过女朋友？还没开口，母亲接着说：“辰东，如果真的是有什么问题，咱们去医院看，你别憋着。”
    6辰东：“……”
    “你也老大不小了，老这样，我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
    6辰东脑袋疼：“行了啊，孙子都有了，非要纠结一个媳妇干什么？咱能好好的么？”
    “你年轻姑娘也不要，年龄大的也不行，你是惦记孩子他妈呢？”
    6辰东心思一凛，表情就变了，斩钉截铁：“不是。”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儿沉默，半响后，母亲才试探着开口：“辰东，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6辰东沉默。
    母亲声音有些慌：“辰东。”
    “嗯，和孩子妈还是十年前的事。”
    6辰东脑袋都要爆炸了，真不想再提这件事，压低声音，语气沉重：“妈，我不想耽误别人，娶个回来，让人一辈子守活寡。”
    电话那头没音了，6辰东说：“这事以后别提了。”
    母亲本来身体就不好，这还刚做过手术，不会被刺激到了吧？
    “妈？”
    “嗯。”
    母亲的声音很低，有气无力。
    “你没事吧？”
    “嗯……”母亲声音更低，有些哽咽：“没事。”
    “那我这边还有点事，先挂了。”
    “好。”
    挂断电话，6辰东就打电话给6辰希，一接通他就怒了：“你和妈提什么我没谈过女朋友？”
    “你谈了么？”
    “关你什么事。”
    6辰东语气很差。
    “6辰东，问你一句话。”
    “说！”
    “这几年我也听到一些传闻。”6辰希顿了下，才说道：“是真的么？”
    6辰东闭了闭眼，快要把手机捏碎了。
    “什么？阳痿？还是同性恋？”
    “你明白。”
    “我明白个蛋。”
    6辰希说：“老实说吧，怎么回事？给你介绍的姑娘哪里不好？怎么就看不上？这都多少年了，追你的姑娘少啊？你看上哪个了？你要是惦记苏岩的话，那就把她追到手。多大仇恨多大怨？你把苏岩逼到那个地步，我看着也是没有感情。一问你都是不可能结婚，你到底想干什么？老大不小了――”
    6辰希罗里吧嗦，逼逼逼。
    “第一个。”
    6辰东抬手盖在脸上，深吸一口气：“6辰希，不要再给我介绍对象，谢谢。”
    “真的？你去医院看过了么？”
    “我不想解释。”
    6辰希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老二。”
    “刚刚妈和我通过电话，你和她好好沟通，就这样，我忙了。”
    6辰东挂断电话，狠狠锤了一下方向盘，恶狠狠的咬牙切齿半响，这黑锅背的！
    ――――――
    公司开业迫在眉睫，苏岩忙的脚不沾地。
    苏乐乐考试的前一天，苏岩去6辰东的住处，苏乐乐在复习功课，苏岩到厨房里帮忙保姆做饭。汤煲咕噜噜的响着，香气四溢，苏岩在一旁切菜。
    听到外面有开门声，保姆说道：“6先生回来了。”
    苏岩把菜放到盘子里，切配料。然后，她就听到了女人的说话声音，苏岩一愣。菜刀打滑，差点切到了手，听到苏乐乐的声音。
    “爸。”
    “在复习功课？”
    “嗯。”苏乐乐说：“我妈在厨房。”
    半响后，6辰东回：“知道。”
    然后就没音了，片刻后保姆回来：“苏小姐，你累了么？要不出去歇歇。”
    苏岩笑着摇头：“不用。”
    还要再忙上一阵子，苏岩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再给苏乐乐做饭。时间越久，苏岩的心渐渐就硬了。叹口气，苏岩把配料都切好放在盘子里。
    听到脚步声，苏岩回头看过去，6辰东站在厨房门口：“怎么来了？”
    苏岩洗手，哗哗的水声中，她皱了下眉。
    擦干净手，转身面向6辰东：“明天儿子考试，补习了这么久，孩子挺累的。”
    “你太娇惯他。”
    6辰东从冰箱里取出一瓶水，喝了一口，依旧没出厨房：“只不过考试，又不是特别大的事。”
    “你小时候，考试的时候爸妈不重视会不会难过？”
    苏岩抬头直视6辰东，反问：“你会失望么？”
    6辰东眉头紧皱，转身往外面走，没有回答。
    保姆看了眼苏岩，小声说道：“6先生心情不好了？苏小姐，你别一直和他针尖对麦芒的吵架，两个人好好相处，何必呢，哎……”
    苏岩笑笑，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
    客厅里，苏乐乐在看书。客厅沙上坐着一个女孩，苏岩一眼看过去，就有些乐了。她还认识，见过两次，6辰东都带家里了。
    有意思。
    “苏小姐，你好。”
    那姑娘看到苏岩就站了起来，对苏岩笑道：“正巧碰上6先生，就一同过来，不打扰吧？”
    苏岩回头去找6辰东，他已经不见人影。
    “哦，你好。”
    苏岩不知道和她聊什么，说不出的诡异感。
    “不打扰，你坐。”
    “妈。”
    苏乐乐说：“我想吃桃。”
    “嗯。”
    苏岩进厨房取了几个桃子洗干净，端出去，也不知道那姑娘叫什么，只管让：“吃桃子。”苏乐乐拿着桃子咬了一口，转身拉着苏岩：“上楼去。”
    “做什么？”
    “我有道题不太明白，你给我讲讲。”
    “……好。”
    苏乐乐有话和她说，身后的姑娘连忙站了起来：“乐乐在学习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可以给你讲。”
    “不用了，谢谢。”
    苏乐乐回头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拉着苏岩就往楼上走。
    苏岩回头和人客气：“不用了，谢谢你。”
    进了卧室，苏乐乐咬着桃子狠狠道：“那个人想嫁给6辰东给我当后妈。”
    苏岩拍了他肩膀一下：“你气什么？”
    心里却泛起异样，第一次见面她和6辰东一块去吃饭，那能无视。现在，她在6辰东的家里，不知道这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6辰东对她没意思。”
    苏乐乐哼哧咬了一口桃子，吃着：“还带家里？大人的世界你不懂。”
    “没意思能让人来家里。”苏岩抽了一张纸巾递给苏乐乐：“擦擦脸，吃的哪里都是。”
    苏乐乐擦着脸，走到沙上坐，翘着腿：“算了，我什么都不说。”
    “最近学习成绩怎么样？”苏岩说：“再有两年都小升初了，上点心。”
    “知道。”苏乐乐说：“这次要是考砸了，等我过生日你什么都别给我买，这样成吧？”
    “说话算话？”
    “君子一言。”
    苏乐乐走到苏岩面前，扬手苏岩和他击掌：“驷马难追。”
    苏岩转身往外面走：“我先下去做饭了，你别玩游戏。”
    “知道。”
    ――――――――
    隔壁书房，6辰东一脸怒容。
    “谁让你给她说我的地址了？”
    “人家都不嫌弃你不行，也不嫌弃你有儿子，这么好的姑娘你上哪里找去？6辰东，你行了啊！好不容易有个姑娘瞎眼，非得看上你，和人家多了解了解。”
    “神经病吧。”
    6辰东皱眉把电话挂了，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没多大一会儿，书房门被敲响。
    6辰东把手机拍在桌子上，站起来还没走到门口，门就被推开。
    书房里没开灯，逆光下苏乐乐面孔有些模糊，他反手啪的一声关上门。摸黑给自己绊了一下，差点摔倒。6辰东连忙开灯，拉住苏乐乐的胳膊让他站稳。
    “慌里慌张干什么？”
    “你在这里啊？”
    苏乐乐往书架前走，看似无意的问道：“爸，那人是谁？”
    “那个？”
    “楼下那个。”苏乐乐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指了指客厅的方向：“你要娶么？”
    6辰东眉头皱成一团：“胡说八道。”
    “那你干嘛把她带回来。”苏乐乐抱着书，哼了两声：“我妈都不高兴了，爸，你也好歹给我妈留一点面子。我是小孩，你们觉得我没权利管，好，我不管只是提醒你。长点心吧，我妈还在厨房做饭呢。”
    6辰东深吸一口气：“我说苏乐乐，你这是教训谁呢？”
    苏乐乐耸肩：“不听拉倒。”
    转身就往外面走，6辰东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下楼。
    苏岩不高兴？
    哼！她有什么资格不高兴？
    6辰东不禁扬起了浓眉，下楼看到那个姑娘，她在厨房打下手。一看到自己，立刻就走了过来，笑的十分甜，说道：“6大哥。”
    6辰东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林小姐，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6大哥，我――”
    林柔抿了抿嘴唇，明亮的大眼看着他。年轻的缘故，她皮肤细嫩水灵，和苏岩用护肤品保养出来的皮肤不一样，可那眼神时刻透露着算计，真不知道母亲从哪里看出她的单纯来。
    “我的情况，我想你误会了。”
    6辰东看着她，语气冷淡：“第一，我并不缺女人。第二，我没有结婚的打算。第三，我遵从孩子的意见，不会给他找后妈。林小姐，你还有别的事么？这么晚了，我想你父母也会非常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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