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毫不夸张的,刘贵嫔看重大皇子估计比看自己的命还要重要。
所以,刘贵嫔这般举止,落在旁人眼中就是反常。
温宓抿了抿唇,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好似自大皇子满月后,刘贵嫔在后宫里格外安静。
“是,听说昨儿晚上请了太医,说是大皇子受了凉,并无大碍。可奴婢不解的是,刘贵嫔竟然并未让人传话去乾清宫。”
一般来说,后宫嫔妃为了争宠,都会以身子不适为借口请过皇上,有皇嗣的尤甚。
若非记得她生了大皇子,温宓恐怕就会忘了后宫还有这么个人。
她手指无意识的摩挲了两下,总觉得自己疏忽了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对了,听说大皇子病了?”
这还是温宓刚从夏容华嘴里听到的消息。
说到这个,丝雨是觉得有些奇怪的,她合上小册子,眉毛皱的几乎要打结:
来求见的人,她并未全部都见了,可那些人送的东西还是收下了的。
丝雨看了眼自己登记的小册子,缓缓吐出几个名字:
这话,幼白也就敢在温宓面前说了,出了雅安宫,还是知道分寸的,温宓也就没训斥她。
喝了口幼白递过来的温水,缓了一会儿,温宓才有心思问别的:
温宓很是难得的接见了几个自己觉得顺眼的嫔妃,比之以往一个也不见的时候,简直不要好太多。
这日,刚送走一波嫔妃,温宓浑身立马似失了力气般躺在软榻上,由着宫人给她捏着腿脚。
自见过文氏后,温宓的心情可谓是极好,只要对方不是阴阳怪气,她便逢人就给三分笑脸。
“可有记下,今儿哪些人没来?”
“德妃娘娘,王嫔,江嫔,还有罗美人。”
若是这几人来了,她估计还要提防着她们是不是安了什么坏心思。
“刘贵嫔只让人送了礼,人却是没来。”
温宓听了,眉头都没挑一下,不来才好,反正她也不想看见她们。
幼白见温宓疲累的模样,顿时对那些嫔妃有些不满:
“那些主子也真是的,明知娘娘受不得累,还偏偏在这里留了许久。”
许久,温宓没耐心再想下去,烦躁的摇了摇头:
“皇上那边可说了什么?”
“奴婢听小李子说,皇上得知消息后,只说了句知道了,便再无其他。”
这话并未让温宓高兴,她只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
不止是刘贵嫔奇怪,皇上的行为似乎也不符合常理。
月莹见温宓紧皱着眉头,自觉的站在温宓身后替她揉捏着太阳穴:
“娘娘可是有什么疑惑?”
被月莹按的舒服了些,温宓松开眉心,把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
几人听后,皆是低头沉思。
半晌,丝雨迟疑的说了句:
“许是皇上不得空去翠微宫?”
只是刚说完,丝雨自己便摇头否定了。
幼白向来想的简单,不经意的说了句:“许是皇上不想看见刘贵嫔呢。”
不想看见?
温宓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对,就是逃避。
自大皇子满月后,不仅刘贵嫔安静,就连皇上在此之前都时不时的去翠微宫看望。
可究竟是因何才有此变故呢?
又在什么情况下,人才会不自觉的逃避一些东西或者人呢?
不知不觉,温宓自己陷入了沉思,三人对视一眼,让其余人退下,她们好守在殿里。
翠微宫,刘贵嫔早就搬到了正殿。
比起东偏殿衍庆阁,正殿宽阔不少,也更华丽。
因大皇子年纪太小,吃不得药,太医便让乳母把药喝下,然后化作乳汁喂大皇子。
乳母心中虽不大情愿,但也反抗不得,只能听从。
刚喂过大皇子,许是乳汁带了药味儿,不如之前味道好,大皇子小脸憋得通红,委委屈屈的哭了出来。
刘贵嫔脸色当即变了,从乳母怀中夺过大皇子,怒喝道:
“废物,连个奶都喂不好,本宫要你何用?”
乳母被吓得一哆嗦,后退两步垂着头不敢说话。
冬葵知道自家娘娘有多重视大皇子,所以对刘贵嫔一遇上大皇子的事就失控早已习惯。
但她自己是做奴婢的,清楚知道奴婢心中也会有不平,故而好声好气的对乳母道:
“你先下去吧。”
乳母犹豫了下,悄悄看了眼正抱着大皇子哄的刘贵嫔,转身出去了。
殿里没了其她人,冬葵才上前劝道:
“娘娘也莫要着急,太医说了,大皇子的身子是可以调养的。”
昨儿刘贵嫔守了大皇子一宿,眼下的青黑格外显眼,冬葵也跟着熬了一宿。
对着冬葵,刘贵嫔倒不似对着乳母那般火大,她缓了语气:
“本宫只要一想到安儿这么小就要遭罪,心里就跟针扎一样疼。”
皇室子嗣,一般要到周岁立住了才会有正经赐名和上宗室玉碟。
所以,刘贵嫔就给大皇子起了个小名叫安儿。
冬葵眸眼有些晦暗不明,想起自己安排好的事儿,她安慰道: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好了,那徐女官,必然会以死谢罪的。”
刘贵嫔未出月子时,冬葵就已经在布置了,时隔一个多月,想必众人的视线该会转移了,冬葵才下定决心要动手。
刘贵嫔闻言,抬起头看了冬葵一眼,有些咬牙切齿:
“若非在宫中动手已经够惹人注意,本宫真想把她千刀万剐。”
过了中秋,天气渐渐凉了下来,各宫的冰块儿早就撤了,一到夜晚,反而还有些凉。
缓福殿,徐秀宜强忍着困意哄睡了大公主,一出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风吹得打了个哆嗦,困意瞬间消散了许多。
旁边守门的小宫女见了,忙笑嘻嘻的道:
“秀宜姑娘还是快些回去休息罢,公主这里,奴婢们守着就行了。”
徐秀宜不屑那宫女如此卑躬屈膝讨好她的样子,只用了鼻孔轻哼一声,话也没说就走了。
只她却没看到,身后的小宫女看着徐秀宜逐渐变冷的目光。
回到自己的房间,徐秀宜看着早就准备好的洗漱用品和热茶,心情才好了些。
先是倒了杯热茶抿了两口,随即又仰头喝完,之后洗漱完打着哈欠吹灯就寝。
半夜,四处都静悄悄的,一个黑影悄悄的浅进徐秀宜的房间,很快又出来,恍若什么都未曾发生。
第二日一早,太阳都快到正中了,大公主还不曾见到徐秀宜,就眨巴着大眼睛指着殿门口道:
“嬷嬷,秀宜姐姐怎么还不来?”
那嬷嬷是大公主的奶嬷嬷,对这个眼高于顶的女官本就不喜,见公主问起,也只得前去叫人。
奶嬷嬷气势汹汹的推开徐秀宜的房门,直直的往床榻边走。
她一把掀开徐秀宜的被子,一边怒骂道:
“好你个小蹄子,竟然敢偷懒,也不看看都什么时辰了,竟还让公主等着你?”
奶嬷嬷将被子扔在地上,掐着腰骂了许久也不见床榻上的人有丝毫动静,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
她想到一种可能性,脸色顿时有些发白,伸了手指放在徐秀宜鼻孔下,果然没感受到呼吸。
奶嬷嬷一惊,随即大喊出声:
“死,死,死人啦。”
温宓才刚理清楚赵景的反常,就收到了徐秀宜暴毙的消息,不免有些震惊:
“好好儿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况且,那徐秀宜也不似是个不谨慎的人,怎会莫名其妙就没了性命?
丝雨面无表情,显然徐秀宜的死对她来说没什么所谓的:
“娘娘可要去看看?听说皇后娘娘已经赶过去了。”
不过,就算赶过去了也没什么用。
温宓想了下,摸着隆起的腹部,微微摇头:
“本宫就不去了,你记得派个机灵点儿的去看着,要是有什么消息,记得及时来报。”
温宓不去,丝雨自是松了口气,点头应下。
缓福殿,尸体未曾挪动,可人的脸色早已没了血色,白的吓人。
皇后来的时候还带了太医,太医上前先是掀了掀徐秀宜的眼皮,随后又用针扎破了她的手指,看着溢出来的鲜红的血液,太医摇了摇头。
他收拾好银针,拱手禀报:
“回皇后娘娘,臣无能,查不出徐女官的死因。”
鲜血呈现正常的红,这表示人并未中毒,可这也正是太医想不明白的地方。
皇后极力掩藏着自己高兴的神色,做出一副悲恸的表情,刚想发火表示自己的重视,便听太医这般汇报。
她悲痛的神色带了些惊讶:
“查不出?这是何意?”
何人手段如此高明?竟连太医也查不出。
太医苦笑着摇头:
“臣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皇后不信这个结果,但也并未让人闹大,对外只宣称人是无故暴毙,便草草结了案。
乾清宫,赵景看着皇后让人递来的折子,稍加思索,就批了。
高时悄悄的瞄了一眼,大致知道上面的内容,是请求皇上准许徐秀宜的尸体返回徐国公府安葬的。
他在心中叹了口气,纵使送回徐国公府又如何?
未曾出嫁的女子是不能入本家祖坟的,况且徐秀宜尚且未满三十岁,按照本朝规矩,也算的上早夭,只能寻一块儿风水好的地方给埋了,再多的,也没了。
赵景批了折子,让人把折子送回坤宁宫,自己则起身绕过桌案,看着墙上挂着的风景图,倏然开口:
“让人把那害人的玩意儿都处理了吧。”
高时想的正出神,就听得一声吩咐,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弯儿:
“奴才愚钝,不知......”
赵景嫌弃的瞥了眼高时,没好气的提醒:
“蠢货,刘贵嫔。”
作者有话要说:徐秀宜:我下线的很是秃然。
刘贵嫔:不,这都是本宫预谋已久的。
狗子:没朕帮你,你以为真的有这么容易?
作者:自己在前面挖的坑,含着泪也要把它给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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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在三日后,后妃家眷入宫之后,前来雅安宫送礼求见的人是络绎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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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7-07 0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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