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然，午后。
    唐灿在金帐之中所做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整个牙帐。
    无论是住在内环之中的富人，还是边缘角落之中的穷人，全都在讨论着这一件事情。
    当然。
    那些富户，言语之中，总免不了有些畏惧。
    而那些贫民们，则是另外一种情况……
    “听说了吗？唐大人说要让他们重新分配那些财物呢。”
    “小可汗让他吓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啊！”
    “要是真能给咱们，那可就好了啊……”
    “其实我也不想要，我就想去王都。”
    “你没听那谁说，高昌王都，真的太好了啊……”
    “住的都是砖房子，你知道啥是砖不？”
    一个年轻的燕然人忽然兴奋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我见过了！”
    “之前五哥回来，带回来半块砖，我看了啊！”
    “和石头一样硬啊！”
    “就是不能吃……”
    “倒霉孩子，就知道吃！”
    “二叔，我饿了……”
    “你说，咱们能不能去求唐大人让咱们去高昌啊。”
    一个中年叹了口气：“我看啊，难啊！咱们这么多人，全都去了高昌，高昌人吃什么啊……”
    “可惜啊，去年冬天，咱们要是和他们一块去就好了啊！”
    “那咱们今年冬天去？”之前拿着半块转头的年轻人眼中带着兴奋：“要是去高昌，就能娶媳妇了。”
    “哈哈哈哈……”
    一众贫民，倒是真的开心。
    即便那些钱，不会落在他们的手中。可是贵族们被人收拾、教训，总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
    牙帐外面的土丘上，唐灿依旧坐在外面，眺望着燕然牙帐，心中百感交集。
    在他身旁的地上，则是鼻青脸肿的……慕容首。
    “我知道，你想报仇。”唐灿忽然开口，淡淡的说道：“但是慕容冷，不是我杀的。”
    慕容首神色一变，眼中多了一丝恨意：“不是你是谁！”
    “你以为你说一句不是你，就真的不是你了！”
    “你不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大凉的时候做了什么！”
    唐灿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当初，慕容冷和刘飞走的很近。”
    说着话，唐灿站了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慕容首，淡淡的说道：“慕容冷，是死在刘飞的手上，但是幕后的黑手，是刘裕。”
    “我能告诉你的，就这么多了。”
    说完，没有再管慕容冷，吩咐人把他带走。
    自己则是接着眺望燕然牙帐。
    亲眼看着，一箱一箱的东西，被人抬进了金帐。
    也能看到，他带来的人，慢慢的走进了燕然牙帐之中负责各个事务的衙门。
    下午，不断有消息从牙帐传到土丘上面的营地。
    燕然小可汗终归还是妥协，按照唐灿之前说的，开始重新分配那些不菲的财富。
    上上下下虽然有些怨言，可是却没有人真的闹事儿。
    这一幕，倒是令唐灿稍稍松了一口气。
    本来……
    今天他在燕然金帐之中大张旗鼓的说了一通，还是有些担心燕然的反弹。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一开始的担心有些多余了。
    燕然，就是欺软怕硬。
    想到唐灿背后坚挺的高昌王都，即便唐灿的人少，他们也不敢过分。
    一个国力强横的国家，所能带来的影响力，实在是……令人感慨。
    等到傍晚。
    所有的金银财物已经完成了二次分配，金帐的人和高昌的小官一块来了土丘上面的高昌营地，将事情完完本本的交代了一遍。
    唐灿简单的看了看账簿，又勉励了几句，心平气和的夸了几句，今天的事情，也就这么算了。
    不过……
    是金帐的事情算了，他自己的事情，还有很多要做。
    比如说，那个一直没有露面的刘裕……
    “下午的时候，你们俩一直在牙帐，打听到什么没有？”
    账内，车原皱着眉头，低声说道：“还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可能，刘裕来燕然的时候，每次都易容了，想要发现他……倒是不容易。”
    冷昭也点了点头，轻声说道：“燕然不比高昌，大凉面孔，在燕然非常稀奇。”
    “如果刘裕真的是以本来面目出现，想要找到他很容易。”
    想了想，冷昭试着问道：“会不会，他已经没在高昌了？”
    “燕然那边有消息没有？”唐灿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心情有些烦躁。
    刘裕的事情不查清楚，始终是个隐患。
    “算了。”
    沉默片刻之后，唐灿忽然开口：“先不说这个了，金山的温柔坊，怎么样了？”
    冷昭低着头，小声说道：“人已经过去了，估计最多三天，应该就有消息回来了。”
    “金山和燕然不同。”
    “他们的牙帐，没有这么规矩，比……比……比高昌之前的牙帐还乱。”
    唐灿点了点头：“没事儿，让他们画图的时候画的仔细一些。”
    他说的图，是金山牙帐的地图。
    毕竟……
    他如果要去金山的话，不可能大张旗鼓的带着一大堆一起去，只能一个人……偷偷摸摸的去。
    带的人多，行迹暴露，他就没有办法从金山通过雪域直抵大非川……
    “对了。”
    唐灿忽然想到一件事情：“这两天准备一下，来之前一直说要看看燕然的风土人情，等到牙帐的事情定下来，咱们就出去转一转。”
    车原吓了一跳：“大人，不是真的要去金山吧？”
    “不。”唐灿摇了摇头：“不去金山，按照之前的计划，在燕然的几个大部落转一转，看一看。”
    “不管怎么说，来都来了，于情于理总要看一看。”
    他说的看一看，不是假话。
    燕然虽然地方没有高昌大，但是人员相对分散。
    即便牙帐很大，所居住的燕然人，也不过燕然的三成而已。
    剩下的人，还是草原的习性，各自有各自的部落在生活。
    这些天，车原和冷昭除了安排刘裕的事情，把这件事情，也打探的差不多。
    再一个，总是在牙帐的土丘上看着同样的景色，看得多了，唐灿也不免有些厌倦。
    当然……
    燕然牙帐之中的人，也看烦了唐灿，恨不得他早点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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