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山去昆明开会前请了15天探请假,加上近年政府规定的国有企业工龄假,应该有一个多月的假期,可是他这趟远行如播了一路种子,培植了一路土壤,必须赶回来收获,所以在老家只呆了两天就急急忙忙随胡利衡回到金州。
成立金州物流公司的信息以及炙手可热的总经理位置像吊在树上快要熟透的金苹果,散发出诱人的馨香。为了安然接住这个金苹果,程山默默注入了多少精神的物质的投资只有他自己知道。回来的一路上他依然小心翼翼地陪着胡利衡、越英说话,照顾他们的起居,甚至包括小磊磊,他觉得对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有付出过如给小磊磊这么多的热情呵护。
关于物流公司总经理人选问题,胡利衡没有提,他也只字不问。从胡利衡接受他出全部费用同往云南的邀请,到得知胡利衡带家人同行,而且要驾驶公车远行,他就看出胡利衡不是钱书铭一类的清官。
清官难办私事,因为他只想凭手中的权力开拓公司业务,只想如何调动员工的积极性。
胡利衡能占公司的便宜,就证明他不是一个清官。
胡利衡是不是贪官,程山还不敢妄言,他要观察和揣摩。
从越英的只言片语中,程山发现这两口子爱钱,爱得厉害,爱得不动声色。爱钱的人不一定贪,但是国有企业总经理若是爱钱必然会贪钱!这是程山在一路观察和揣摩之后得出的逻辑。
贪官好办私事,因为他把手中的权力看成自己的命根子,对公呼风唤雨,与私呼婢将奴;他玩手中的权力如玩秤盘子,尽管他没有喝呼“钱来,权去!”可是谁在他的秤盘子里放钱谁就能得到好处的事实已经成为悄然兴起的潜规则。
摸透了胡利衡的心态,程山决定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再赌一把,他要用金钱同胡利衡做一回交易――金州物流公司总经理的位子、车子和权力。
见程山提前回来,大家都很惊异,常丽问:“哎,你不是休假吗,咋这么快就上班?”
程山请大伙吃从老家带来的麻辣花生豆和豆腐干、牛肉干,说:“回家看了看,没啥事,都挺好,我也呆不住,还是回来上班吧。”
他把会议材料交给常丽,简单汇报了昆明会议精神,然后把一大沓粘好的单据拿出来让她签字。
常丽随便翻了翻不觉皱紧双眉,总额处写着3万元,按常规,开一次会超不出5000元,他咋能消费这么多?“咋怎么多?”她问。
程山凑到她耳旁说:“还有胡总和夫人的,我想费用从咱们这儿出好一些,你算在我的费用中吧,年底从我的利润中扣。你说呢?”
常丽心道:你倒会来事,花部里的钱往自己脸上擦粉。既然你要自己背这些费用我也没话说。再说这是总经理一家人的开销,我哪敢不签字。她默默点点头,在单据上签了自己的名字让他去报销。
常丽认真看完会议材料,大受鼓舞,立即召集科员开会让程山传达昆明会议精神。
于是运输部要改制为“金州物流公司”的消息象风一样不胫而走,同事们纷纷涌到常丽办公室,一来落实消息的可靠性,二来向常丽表示祝贺,三来与常丽套近乎。有人就说啦:“常丽,以后你升格当了总经理可别忘了我们啊。我们吃不上饭的时候去你那儿给你打工,你可别不认我们啊。”
常丽被大伙儿捧得晕乎乎的,感觉自己已经坐上总经理位置似的,对未来充满憧憬。
成立一个公司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有好多手续要办,有好多材料要准备,常丽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外行,必须得胡利衡安排办公室办理。于是她主动找胡利衡请示。
“胡总,昆明会议材料我看完了。总公司让我们上报成立物流公司的报告,你看我们咋报呢?”
胡利衡并不着急回答,请她坐下,笑咪咪开口道:“小常啊,你们业务忙,我给你配了个手机,是摩托罗拉的。”说着从抽屉中取手机。
常丽有点儿感动,既而不好意思地推道:“谢谢你,我自己买上了,是爱立信的。”
“嗯?”胡利衡脸色骤然泛红,不悦道:“啥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上个月,我看李娜和高竟都买了,我常在外面跑,科里人找我不方便,我就买了一个。”
“李娜和高竟我已经批评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当领导的都不知道,我在会上怎么说的,你们当科长的又擅做主张,这样不行的。”
常丽红了脸没吭气。
胡利衡狐疑地问:“你买手机的账是怎么走的。”
“用客户运费顶账。”
胡利衡瞪她一眼:“谁给你权力让你随便顶账的,以后科里不要随便买东西!这个机子给程山吧。”
常丽的脸上飒然罩起一层冷色,没有吱声,只把眼睛盯在胡利衡眼睛里,想起程山那一大沓消费单据,她心里忤逆地道:“我辛辛苦苦挣钱让你家人出去挥霍,我连买个手机的权力都没有吗?”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胡利衡从常丽的眼睛里看到她的叛逆和不屑,不由得涨红脸想破口大骂,但是他在常丽面前骂不出来。他把脸扭向窗外,掩饰了他的愤怒。
常丽丝毫不理会他的心情,催问:“胡总,总公司谷总打电话让我上报材料呢,你看咋办?”
一听谷苏南打电话,他马上把脸扭回来淡淡地说:“你把会议文件交给朱婕,她会酌情办理,你就不用管了。”
请收藏本站:https://www.qudongkeji.net。新笔趣阁手机版:https://m.qudongkeji.net
更新于 2023-07-08 15:06
A+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