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婕回到办公室把门从里面锁了,取出那沓账单又细细翻检起来,先按签字人分成若干小类,再算每沓的总账,结果又令他吃了一惊:王振忠和吴可卿是分管业务的副总经理,二人每次招待费用不过800元,且总额也没有超过5000元;10个业务科长的招待费用合起来才十几万,而胡利衡一个人的费用竟然高达20万。难怪这家伙让我们管理部门替他分担招待费用,难怪他的肚子越来越大,是撑起来的啊!再看看每一单的数目,少则2000元,多则5000元,什么山珍海味要如此贵呢?朱婕心内疑问连连。
再看看越英的账单,发现她平均一个月消费3次,胡小军则无固定日子,总共消费2次。她不可思议,心道:胡利衡贪吃,老婆孩子也不示弱,怎么这样不顾影响把自家的费用强加到公司账上,估计只有一个解释――真把金穗酒店当成了自家厨房,来去方便,吃过之后忘记付账,或者干脆就把公司的财务当成自家的财务,便宜不沾白不沾。公司是国有企业,财产是国家的,这种贪占公司便宜的行为是金州贸易公司有史以来的首例,胡利衡也是纵容家人吞噬公司财产的第一人,这是典型的“以权谋私”啊!要是让公司的群众知道,还不得把胡利衡骂死?要是让贾为民知道,他该如何处理这种行为?
朱婕把账单小心折齐放进信封袋中,拨通陈一清的电话:“喂,陈老板?”
陈一清纠正道:“以后别叫我老板,允许你搞点特殊化,象以前那样叫我一清。”
“哦,我叫你二清就更特殊啦。我给你说噢,刚才齐娅把账单送来了,可是胡总去了北京,得等几天,账单先放我这儿,等他来了,我取了支票给你送过去。”
“行啊,你办事我放心,反正结不了账我就找你。”
“哪能这样啊,我岂不成了人质,又不是我吃的。”
“嘿嘿,开玩笑呢,我是对你们胡总放心才没有催账的。你们胡总是大手笔,花钱有气魄,你们公司有钱。”
“再有钱也有吃空的时候,现在生意不好做。好家伙,40多万,这个数字太天文化了。”
“嘻,你老土了吧,这算什么?能花就能挣,你们公司除了胡总,其他人都抠,舍不得花大钱。”
“那是他们知道挣钱不容易。胡总是我们公司第一号公关先生,他咋消费那么多,都吃啥了?是不是你们宰人呢?”
“我说你老土了吧,男人到这里难道只有吃吗,你知道我们这里的服务是一流的……。”
“一流……”朱婕咀嚼着这个隐晦的词,想起上次在他那儿看到的和听到的,恍然明白胡利衡在那里的消费为什么会那么高了,心里觉得特不是滋味。
“咳――”她重重地长叹一声,出了口浊气。
“怎么啦?”陈一清在电话那头问。
“我们公司经不起这样折腾。我心里不舒服。”
“你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老板都不发愁,你愁什么?”
是啊,我愁什么啊?朱婕哑然失笑,摇摇脑袋,把刚才的忧愁都甩了出去,开起玩笑:“哎,这件事你怎么谢我呢?”
没想道陈一清认真地说:“公事公办,说好10%的提成,你交支票时我马上给你兑现金。”
“别别别。”朱婕急了,连声阻止:“别用你那套奸商的做法腐蚀我。”
“假正经,干嘛不要?恐怕你们公司只有你清正。你是不放心我吗?绝对没有问题。你那点工资怎么提高生活质量?能让老同学致富也是我的心愿。”陈一清极力怂恿。
“你的心意我领了,谢谢你。现在生意多难做啊,我们业务人员争点钱越来越难,我怎么好意思不劳而获,这样致富我会睡不着觉,听到警车急鸣我会心惊肉跳。”
“你也胆子忒小,你老板都不在乎你在乎什么,到手的钱你都不拿,你傻啊。”
“不,就算我傻吧,我有我的原则。你也不易,能帮你一把我也很高兴。你给我个面子,在总额中打个折好吧?”朱婕想着能省多少算多少。
“你这是何苦?你以为谁能说你好吗?你以为老板会表扬你清廉吗?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这样吧,我成全你清廉的高尚品质,按我们酒店规定可以打8折,看你的面子,我再给你减2折,行了吧,再减我就亏啦,我是商人!”
“行行行,好,太谢谢你啦。”朱婕欣喜万分。
“真是的,好心当个驴肝费!”陈一清嘟嘟囔囔,也不知是生气还是可惜。
朱婕知道他想什么,没理会他的感受,转了话头问:“哎,我看那里面有胡总家人的签字,你认识他们?”
陈一清说:“他领他家里人来过一次,给我介绍了一下。第二次他老婆带人来吃饭,我问她是付账还是记账,他说记在胡总的账上。以后老来。他儿子是连着来了2次,很牛,出手很大。我管他呢,我是开饭店的只要他们来都是我的上帝,我一样敬。”
“那是你的观点,你也得替别人想一想,他家人用公款吃喝是违反我们公司规定的,哪有这样的啊,传出去我们公司要炸了。”
“我知道这里面的猫腻,是哪个单位都不允许的。所以我特意让齐娅去找你。”
“你老谋深算,把问题推给我。”朱婕嗔道,“好了,我知道了,祝你发财啊。”朱婕压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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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7-08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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