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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第一百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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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7-08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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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近些年,咱们的商船在海上经常遭到海盗劫掠,不少船队损失惨重,这次海盗尤为猖狂,不仅抢了货物钱财,还劫了不少百姓,幸有一船工机灵逃回沧州港,报至沧州府衙。”
    “那群海盗是什么人?”楼喻沉声问,“以前怎么没报朝廷?”
    “听船工说,那群海盗来自东洋,也有的来自南洋,他们都说着听不懂的话。以前那群海盗只是收些过路费,不像这次打打杀杀,所以他们之前没想着报官。”
    宾客们一时羡慕极了。
    婚礼进行时,楼喻正在勤政殿与段衡商讨军情。
    说句不好听的,他们也没想过朝廷会管。
    毕竟是在遥远的海上,朝廷真的会管海上的事情吗?
    遂只能让宫人前去送贺礼。
    成亲时皇帝送礼上门,那是喜上加喜啊!
    世人皆知圣上信重定国公,霍琼身为定国公血缘上的侄女,自然颇得圣宠。
    他不由问:“小叔,阿琼出嫁,您这么高兴吗?”
    霍延顿时收敛神色,淡淡道:“成亲是喜事,为何不高兴?更何况,这是阿琼自己的选择,能与相爱之人成亲,不应该为之高兴吗?”
    “记住你说的这句话。”霍延沉声道。
    霍煊狠狠灌下一口酒,“我会的!”
    她和陈玄参治过很多病人,救过不少人的性命,是以成亲当日,高朋满座,宾客云集。
    霍煊喝着闷酒,叹着气对霍延说:“小叔啊,阿琼以后就是陈家人了,我心里头真难受。”
    霍琼成亲的对象是陈玄参。
    余光却瞥见他家小叔饱含笑意的眼眸。
    霍煊:“……”
    楼喻本打算今日参加霍琼婚礼的,但朝廷突然收到军报,他不得不进行处理。
    他怎么听出一种酸酸的感觉?
    不过想想也是,他家小叔和陛下恐怕是成不了亲了。
    “什么陈家人。”霍延睨他一眼,“她永远都是霍家人。”
    霍煊耷拉着脑袋,“理是这个理,希望陈玄参那小子能识相点,但凡他对阿琼有半点不好,我绝饶不了他。”
    楼喻以前生活在信息大爆炸的时代,深知海防的重要性,是以这些年一直坚持训练和发展水师。
    除水师外,海船同样在不断改良,如今最大的船长四十五丈,宽十七丈,一艘可容纳上千人。
    供养这么久,是时候让那群水师们动动筋骨了。
    楼喻问:“那群海盗的据点在何处?”
    段衡回道:“海盗狡猾得很,商船也不会特意去打听,目前还不清楚。”
    “传令下去,着江波率水师前去解救百姓,清剿匪患。”
    圣令刚发出去,勤政殿外便探出一个小脑袋,脑袋上的总角晃来晃去。
    楼喻失笑:“偷偷摸摸干什么?进来吧。”
    他从不拘着两个小家伙到勤政殿来,有些东西越早接触越好。
    楼茝拉着楼固跨进来,跑到楼喻膝边,趴着他的腿,仰着小脸道:“阿兄,我听说琼琼今天成亲啦,我和阿弟能不能出宫看婚礼?”
    楼固也期待地看着他。
    楼喻严肃摇头:“恐怕不能。”
    “为什么呀?”小姑娘眸中泛起水雾,“我听说成亲一辈子就只有一次,错过这次,就没有下次了。”
    楼喻摸摸她的总角,“这时辰,婚礼都结束了,去了也看不成。”
    “好吧。”楼茝难过地低下头。
    楼固也有些失望。
    两人正处于求知欲旺盛的年纪,他们从没见过婚礼,自然想去凑个热闹。
    “要不是夫子昨日留了好多课业,我和阿弟今天就能早点去了。”
    楼喻觉得他俩还挺执着。
    “等下次有机会,我再带你们去。”
    两小立刻多云转晴。
    “不过嘛,这机会不是白给你们的。”楼喻故意逗弄道。
    楼茝已经习惯了,每次阿兄要考校她和阿弟的时候,都会这么说。
    她立刻站直身体,小手背在后头,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写满斗志。
    “阿兄问吧!”
    楼固有样学样,神情凛然。
    “去年家宴时,江波舅舅和元铭叔叔跟你们说了很多有趣的海上故事,你们可还记得?”
    两小点点头。
    元铭叔叔还送了他们好多漂亮的海螺呢!
    “那我问你们,若我大盛百姓在海上遭海盗劫掠,该如何?”
    二人皱着眉头苦思冥想。
    “不用急着回答,想好再说。”
    楼喻放任二人思考对策,自己则翻看奏疏。
    刚要落笔批复,楼茝就举手了。
    楼喻颔首示意她说。
    楼茝严肃道:“阿兄说过,犯我大盛者,虽远必诛。海盗劫掠我大盛百姓,就是犯我大盛,咱们应该剿灭他们,让他们再也不能作乱!”
    “可是海盗很狡猾,咱们目前连他们的据点在哪都不知道,海盗跟山匪不一样,山匪只能在一片山头作乱,海盗却可以在辽阔的海域上肆无忌惮,故清剿不易。”
    楼固问:“江波舅舅也做不到吗?”
    “你指的做到是什么?是指清剿这一次海盗,还是彻底消灭海盗?”
    楼固皱着小脸:“山匪强盗也没法彻底清剿,海盗同样不行吧?”
    虽然朝廷这些年没停过剿匪,但山匪就像韭菜一样,割了一茬又生一茬。
    楼喻没想过能够彻底消灭,毕竟在现代发达社会,依旧有很多想要不劳而获的人呢。
    治安问题永远存在。
    他颔首道:“你说得没错。海盗猖獗,势必会危害沿海的渔民还有商船,但咱们的水师不可能日日夜夜追着他们打,如此,朝廷该怎么做?”
    楼茝蹙眉问:“那些海盗都是些什么人?”
    这话跟楼喻方才问段衡的话一模一样。
    他道:“东洋人,也有南洋人。”
    楼茝又问:“他们为什么做海盗?”
    “有很多原因,或许是因为穷,或许是因为征服欲和杀戮欲。”
    楼茝气愤道:“他们伤害大盛的百姓,那咱们就反击回去!最好让他们不敢再来!”
    “可要想狠狠反击回去,水师必须要强悍,战船必须要威猛,咱们需要找到海盗的老窝,一击必杀!”
    “对!”楼茝和楼固都握着小拳头。
    楼喻佯装叹气:“但是,培养一支强悍威猛的水师,极为耗费财物,每年国库花在水师上的钱何其多。与其浪费钱财,还不如禁止海上贸易,这样海盗不就无人可劫了吗?”
    “那怎么行!”楼茝瞪大眼睛,“难道外头有人想打我,我就一辈子不出门了吗?”
    楼喻问楼固:“你觉得呢?”
    楼固想了想,奶声奶气道:“我觉得一辈子不出门也没什么,但不能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出门。”
    “对啊对啊,我听阿姐说,百姓出海能赚很多钱,还能帮国库挣钱,咱们拿他们交的钱去养水师好了。商队的钱养水师,水师就帮助他们灭海盗!”
    楼茝越说越觉得有道理,她不由伸手揪着楼喻的衣摆,急急道:“阿兄,你可千万别耽误他们赚钱呀!”
    楼喻被她逗笑了,同时深感欣慰。
    两个小家伙都不同意禁止海贸,可见他们都不是遇事退缩的性子。
    盛国的将来不需要懦弱的继承人。
    “可是海盗一直打不完,该怎么办?”
    楼茝道:“有舅舅在,不怕!”
    “等你们长大,舅舅就会变老,老了就打不动了,到那时该如何?”
    “还有其他能打的!”
    楼喻笑道:“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不管什么时候,海防都不能丢,知道吗?”
    “知道了!”
    教育完两个小孩,楼喻将他们打发走,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陛下,定国公求见。”
    楼喻精神一震,忙道:“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殿门被人推开,霍延大步而来。
    他今日穿得比往常要喜庆,衣领和袖口皆为暗红色,其上纹绣细密精致,颇显俊美风流。
    楼喻坐在椅子上没动,噙着笑看他:“没留下多喝几杯?”
    “阿喻之前答应了,今晚陪我喝其它的酒。”
    霍延极其自然地俯身吻上他,一触即离。
    “酒在何处?”
    霍延声线低沉:“酒在府中,阿喻可愿过府一叙?”
    在为霍琼置办嫁妆时,霍延便借机藏了一些婚礼用品,偷偷将卧房布置成婚礼的模样。
    楼喻就算不特意打听,也知道他做了什么。
    处理完政务,二人偷偷溜出宫。
    霍延已给国公府的人放了假,府中除了护院,并无其余仆从。
    院中清静,二人更加放纵肆意。
    霍延牢牢牵着楼喻的手,行至卧房外。
    “阿喻先在外稍等片刻,可好?”
    夜色已至,卧房内黑魆魆的。
    楼喻挑了下眉,“好啊。”
    真到这时候,心里难免有些紧张。
    楼喻立在廊下,目送霍延进屋关门。
    不多时,屋内燃起灯火。
    透过玻璃窗,楼喻清晰看到屋内的情景。
    霍延拿着火引子,一根接着一根点亮红烛。
    烛火辉映下,卧房内朱红色的布景极其耀目,喜庆而又庄严。
    楼喻心头一酸:这傻子,忘记拉窗帘了。
    他暗叹一声,未等霍延唤他,便推门入内。
    霍延点燃最后一支红烛,听闻身后动静,猛地转首。
    却见楼喻动手拉上了厚重的窗帘。
    霍延不由拍拍脑袋,他本来想给楼喻一个惊喜的,只是刚才太激动,竟忘了用窗帘隔绝视线。
    “阿喻,我……”
    楼喻缓缓走近,神色温柔。
    “我很喜欢。”
    屋内除了喜烛、红绸外,桌上还摆了红色的酒壶和杯盏,连地毯都红得夺目。
    这些都是霍延亲自布置的,没有一件假手于人。
    窗帘遮住外头的一切,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在这里,他们不受身份制约,他们可以像寻常新婚伴侣那般,饮下合卺酒,相约共白首。
    霍延脸上笑意愈深,牵住他的手,低柔道:“喜服在衣柜里,阿喻可愿换上?”
    “你连喜服都准备了?”
    楼喻转身拉开柜门,衣柜里确实挂着两套一模一样的朱红色喜服,只是大小略有差别。
    喜服做工精良,用的都是最上乘的布料,因是男子喜服,衣服上纹绣不多,倒是一些暗纹隐隐生光。
    楼喻由衷赞叹:“真好看。”
    霍延从后拥住他,亲他耳畔,哑声道:“阿喻肤白,穿上朱色一定很好看。”
    这样的场景,他已在脑中排演过成百上千次。
    而今终于成真了。
    楼喻察觉到他的激动与兴奋,心跳也不由加快几分。
    他微微侧首,在霍延脸上亲了一下,笑问:“怎么换?”
    霍延眸色蓦然幽深:“我替你换。”
    换套喜服,就足足耗费了两刻工夫。
    楼喻穿上大红色喜服,果然衬托得肤色愈加白皙。
    墨发鸦羽,一袭红裳,尽显风流蕴藉,清贵无双。
    楼喻眉目含笑,眼尾稍显绯红,也不知是喜服衬的,还是方才换衣服时弄出来的。
    “该你换了。”
    霍延连忙转头,不敢再看,唯恐自己一时忍不住。
    他迅速换上喜服。
    同楼喻的风流清贵相比,霍延一袭红衣,显得俊美而稳重。
    楼喻毫不吝啬自己的惊艳,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喝酒。”
    霍延说着,便要拉着楼喻去桌旁喝交杯酒。
    “等等。”
    楼喻拦下他,从换下的衣物里寻到一只香袋。
    这香袋出宫时便挂在楼喻腰间,霍延方才替他换衣服时,以为只是寻常香袋,并未留心。
    楼喻打开香袋,从香料中取出两枚白玉戒,笑道:“喝酒之前,请容我问一句。”
    “霍延,你可愿与我红尘作伴,白首不离?”
    霍延微微哽咽:“我愿意。”
    楼喻笑了笑,挑出大一圈的白玉戒。
    “此戒内圈刻着我的名字,你戴上它,就一辈子与我绑在一起。”
    “我戴!”
    霍延急切地表明态度,他就想跟楼喻一辈子在一起。
    楼喻用戒指将他套住。
    “这枚玉戒,上面刻着你的名字,但我如今身份不允,平日不能与你同戴,今夜倒是无妨,你替我戴上。”
    霍延并不知婚戒的意义,但他还是激动地双手颤抖,将玉戒套在楼喻的指上。
    红烛泪洒,白玉无瑕。
    此情共山河。
    昭庆八年秋,水师总督江波率兵清剿海盗数个海岛据点,并在海岛上插上大盛的旗帜。
    这些海盗都来自东洋和南洋的一些小国,他们常年劫掠过路船只。
    一开始只是渔民的小船,后来眼红大盛的商船,便决定跟这些商船收保护费。
    商队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用粮食和货物当做保护费。
    但贪婪的海盗们根本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
    他们最终惹怒了大盛,惹怒了这头雄狮。
    当盛国巨大威风的战船冲入眼帘时,海盗们碎心裂胆,雉伏鼠窜。
    他们怕了,怂了,纷纷跪下求饶。
    可江波完全不跟他们客气,直接捣毁他们的匪窝,救出大盛百姓。
    获救百姓感恩戴德,泪洒衣襟。
    朝廷派兵来救他们了!朝廷没有放弃他们!
    这些残忍凶戾的海盗,被他们大盛的水师吓破了胆!
    他们为自己生在这样一个国家而倍感骄傲。
    捷报传至朝廷,朝堂上下尽皆称颂楼喻高瞻远瞩。
    水师这些年的军费确实让一些人颇有微词。
    在他们看来,水师整日无所事事,却还花费那么多钱财,实在不值得!
    这次江波率战船扬眉吐气,狠狠打了那些人的脸。
    “陛下,臣以为,东部沿海的商路能否保持畅通,水师乃重中之重!”范玉笙掷地有声道。
    “臣附议!”
    “臣附议!”
    朝堂大半官员都意识到水师的重要性。
    楼喻欣慰道:“此次水师狠狠打击了那些海盗,海盗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犯。但咱们仅仅捣毁了他们的窝点,那些海盗都来自远洋小国,等风头过去,恐怕又会作乱。”
    “难道他们不怕咱们的坚船利刃?”
    楼喻摇首道:“这些人都是些亡命之徒,而且水师只抓获了据点的海盗,那些本土的匪寇只能知道据点被攻破,说不定恼怒之下,还要寻我大盛报仇呢。”
    “来了岂不更好?让他们有来无回!”
    楼喻笑道:“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朕要的是那些远洋小国畏我大盛威风,至少百年内不敢再犯!”
    范玉笙一怔,旋即反应过来:“陛下莫非是想降服那些小国?”
    “他们伤害我大盛子民,难道我大盛不该讨个说法吗?”
    远洋航行,一直都在楼喻的计划之中,正好趁此机会,将这个计划提上日程。
    朝臣还能说什么?干呗!
    陛下即位这些年,盛国的变化大家都看在眼里。面对这样能干的陛下,诸臣时常自惭形秽,根本没有反驳的底气。
    这也导致楼喻的威势越来越强,朝堂上下无人胆敢忤逆。
    一位春秋鼎盛的皇帝,一位圣明昌和的英主,是社稷之幸。
    他们还有什么可求的呢?
    除了紧紧跟上陛下的步伐,除了尽量不拖陛下的后腿,便只想着能有幸青史留名,一笔带过也好过查无此人。
    皇帝说要弘扬国威,朝堂上下全都高效运作起来。
    远洋航行的准备工作需要很长时间。
    转眼又到一年春闱。
    这次春闱与往年颇有些不同,参加会试的举人中,竟然出现了女子身影!
    楼喻在昭庆七年下过诏书,言女子可以通过科举入朝为官。
    当时民间反对浪潮不算大,不过更多的人是心存不屑。
    就算给了女子考科举的机会,又能如何?
    她们当真能比得上男人?
    所以,当第一位女举人出现在众人眼前时,他们莫名其妙的优越感遭到了剧烈冲击。
    科考之难,所有经历过考试的人都深有感触。
    缘何圣令不过颁布三年,就有女举人出现了呢?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位女举人从小便接受与男子一样的教育。
    虽然女举人依旧稀少,但还是在百姓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京城旬报》甚至还刊载了这位史上第一位女举人。
    除此之外,这次的春闱还有一个看点,那就是南方举人高中进士的比例大大增长。
    其中以荣献为首。
    荣献出身南方陇州,三年前入京考入大学。大学深造期间,他就已经闻名于学院。
    别人最多选择一个专业,尽可能拿到学分就毕业,其余时间继续钻研科举。
    可他倒好,刚入学就询问教习能否选择多门专业。
    教习还没遇上过这样的问题,只好请示唐修,唐修拿不定主意,又请示楼喻。
    楼喻顿时就觉得这人有想法,遂同意他可以学习多门专业,但一段时间内只能专心一门课程,等拿满学分,才能继续下一门专业,到大学三年期满为止。
    荣献自然叩谢圣恩。
    旁人一开始都道他哗众取宠,竟用这种方式引起陛下注意。
    但眼见荣献拿满一门又一门学分,众人都傻眼了。
    这人是不是疯了?学那么多干什么?
    在这三年中,荣献如饥似渴地学习,终于一朝高中,被楼喻钦点为榜眼。
    南方那种偏远的地方也能出榜眼了?
    不是说以前都是一群山野村夫吗?
    楼喻特地在勤政殿召见了荣献。
    青年小麦肤色,形貌清正。
    “当年图书馆见了之后,朕便让人去查了你的身份,倒是让朕惊讶。”
    荣献恭敬道:“当时年少气盛,让陛下见笑了。”
    “哪里见笑?朕倒觉得罗逸将你教得很不错。”
    楼喻回忆往昔,目中露出淡淡的笑意。
    “夫子一直敬仰陛下,陛下所思所行皆为他教导学生的标准。”荣献满目真挚,毫不掺假。
    楼喻不由问:“他身体可还好?”
    “前些年不怎么好,族长给他找了各种药材养身体,这两年好些了。”
    楼喻笑道:“看来你们族长对你夫子还挺看重。”
    荣献噎了一下,心道,岂止是看重?
    老族长去世后,荣石少族长成为新族长,只要是学堂相关事情,全都听由夫子。
    正因为这样,夫子才能心无旁骛地传道授业,培养出一大批人才,闻名于南方三州。
    他们的学堂也从族学变成了面向三州招生的学院。
    这些人才不单单是指可以参加春闱的举人,还包括可以参与三州建设的各学科人才。
    荣献心中敬佩夫子,起了话头,便讲也讲不完。
    但他到底知晓分寸,没有说太久。
    楼喻神情略显遗憾:“你夫子算得上心性不凡,能有此成就,在朕意料之中。若非命运捉弄,他如今应当也在为朝廷办事。”
    “陛下,夫子说了,他为朝廷培养更多的学子,同样是在为朝廷尽力。”荣献不遗余力地说着好话。
    楼喻好笑地看他一眼,“那你就替朕带个信,让他继续为朝廷效力。”
    “微臣遵命!”
    “听说南方冬天不怎么冷,是不是?”
    皇帝突然聊到气候,荣献愣了一下,下意识答:“确实比北方暖和不少。”
    “以后若有机会,朕一定要去南方看一看。”
    楼喻心中想着退休后便同霍延去南方度假,彻底躲开这些政务,享受宁静无忧的生活。
    楼喻嘱咐荣献:“所以你让罗逸多保重,说不定朕去了南方,还能找他唠唠家常。”
    “夫子若得闻陛下这般关怀,定然高兴万分。”
    荣献回去后便传信给罗逸。
    有了高效的物流体系,信很快传到罗逸手中。
    看到荣献高中榜眼,罗逸唇角微微上扬。
    待看到后半部分的时候,他倏然瞪大眼睛,手指轻颤,眸中竟涌起一层水雾。
    原来陛下还记得他这个罪人。
    这些年来,越是看到大盛的繁荣,他就越发自责当年的固执。
    同时也越发敬佩陛下。
    荣石眼尖,见他泪盈于睫,不由蹙眉道:“荣献那小子说什么了?”
    罗逸不答,他便自己瞧。
    瞧完之后,不由目露惊喜:“这不是好事吗!这小子真是出息了!陛下看这情况也原谅你了,太好了!”
    罗逸轻笑颔首,如释重负。
    是啊,真是太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1-06-1121:39:04~2021-06-1220:43: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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