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薪再一次舍身救驾,这让赵佶十分感动。梁薪趁机劝赵佶立刻起身返京,赵佶考虑一会儿后答应了。毕竟现在他在金陵城也没什么可以玩的了,再加上暗处又有精锐杀手在伺机取他性命,本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原则,赵佶也觉得自己是时候该启程返京。
为了不引人注意,赵佶与梁薪商议过后决定乔装打扮偷偷离开。就在他们准备启程的那一刻,蓝玉儿和蓝碧儿突然跑过来敲响了房门。
印江林去将房门打开,蓝玉儿和蓝碧儿一起跪到地上红着眼圈说道:“民女参见皇上。请皇上为民女做主。”
杭州这边。蓝秋山已经被关进监牢两天两夜,蓝家的家财他也上交了一大部分。今天是过堂的日子,余杭县县令要审蓝秋山大不敬之案。
当然。过堂只是一个形式,最终目的只是将这件事结束而已。蓝秋山手上脚上被戴着沉重的手铐脚镣,带着公堂之上后杭州县令与朱勔一起现身。
一番审问之后,县令还是宣读判词。只见那五十多岁的老县令摇头晃脑地念道:“堂下犯人蓝秋山,系杭州府余杭县人士。两日前……”
一番刻板冗琐的判词念过,最后县令宣布蓝秋山是为大不敬之罪,以例当刺字发配边关。听到要被发配边关,蓝秋山全身顿时软了。他一生享尽荣华富贵,又岂能吃得了边关的苦。蓝秋山万念俱灰呆坐到地上,他眼神流转甚至已经有了要撞墙了此残生的想法。
就在此时,一道冷然威严的声音传来:“如果说蓝秋山是大不敬,那么如果有人胆敢欺上瞒下,利用朕的名头强压百姓,那么又算是什么?欺君之罪吗?”
赵佶、赵偲、梁薪、印江林、梁瑞、王天铿一起走进县衙大堂之中,朱勔定睛一看,赵偲、梁薪、印江林三人他很熟悉,前两天刚刚在金陵酒家发生过过节。只是当时因为朱勔有事在身,所以才委托王天铿去惩治他们。
至于赵佶,朱勔也不陌生。朱勔原本是一个善于堆山建园的匠人。当年恰逢蔡京被贬职,途经杭州。朱勔与他父亲朱冲极力巴结蔡京,并获得了蔡京的赏识。
后来蔡京起复,朱勔因为善于发掘奇石而被蔡京推荐给赵佶。同时朱勔又巴结童贯,通过童贯拥有了一个假军籍。在童贯和蔡京两人的联合支持下,朱勔成功入主苏杭应奉局,专职负责花石纲一事。
当年朱勔曾经敬献过一块高达四丈的巨型太湖石进京,赵佶一时欣喜曾经接见过他。也许赵佶对朱勔的印象并不深,但朱勔却又怎敢忘记赵佶的容貌。此刻看见赵佶,朱勔顿时惊呆住了。
而县令则完全没见过赵佶,一时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干嘛。王天铿立刻大声喝斥道:“大胆!皇上在此居然还不行礼?”
县令虽然不认识赵佶,但是他对王天铿是再熟悉不过了。每年的冰敬、炭敬、拜大年,县令都没少过王天铿的。听见王天铿的话后,县令赶紧从堂上跑下来跪地行礼道:“微臣余杭县令李万年叩见皇上,愿吾皇……”
赵佶冷哼一声,抬腿一脚踢在李万年的脸上。李万年被赵佶一脚踢开,赵佶目光如剑一般看向朱勔道:“混账,在朕面前,尔等竟敢安坐,难道是想造反?”
朱勔一下回过神来,他赶紧跑下来跪到赵佶面前磕头道:“微臣朱勔叩见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微臣得见圣颜,一时被圣威所摄,心神恍惚,以致怠慢。望陛下赎罪……赎罪……”
赵佶冷笑着看向朱勔问:“朱爱卿,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朱勔看了蓝秋山一眼。蓝秋山也愣住了,他又不是不认得赵佶,两天前他们还一起喝过酒的嘛。怎么就突然变成皇上了?不过蓝秋山心中已经安定下来,他知道很有可能这次自己是可以脱险了。
朱勔也不懂赵佶突然出现是想干嘛,不过不管怎么样他也会拼一下,朱勔义正言辞地说道:“回禀圣上,微臣正在陪着李县令审案。”
“审案?”赵佶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三分冷意:“审的是什么案?”
朱勔跪着行了礼:“微臣陪李县令审的是余杭县蓝秋山大不敬之案,这蓝秋山私自损坏微臣为圣上挑选的华彩玲珑石,并且还得圣上出言不逊,此等行径微臣义愤不已,所以自举做证人举报了这蓝秋山。”
“大不敬之罪?华彩玲珑石?”赵佶再度笑了一下,笑得朱勔心中有些发毛。赵佶扭头看了梁薪一眼,梁薪对印江林使了一个颜色。
印江林走出县衙大堂拎进来一个人,将那人扔进县衙大堂后。朱勔左看右看,愣是没看出这脸肿的像猪头的家伙是谁。直到那人艰难地开口叫了声:“义父……救我。”朱勔这才恍然:“是培盛?”
赵佶淡淡说道:“朱勔。看见此人你有何想法?贾培盛已经将一切和盘托出,据他所言,是他向你推荐对蓝家下手,借用花石纲名义给蓝秋山冠上大不敬之罪名,然后再伺机谋取蓝家的家财。可有此事?”
朱勔慌了,赶紧摇头道:“回禀圣上,绝无此事。这贾培盛与微臣有嫌隙,他是在诬陷微臣。圣上有所不知,贾培盛与蓝秋山的大女儿蓝碧儿相爱,贾培盛险些做了蓝家的女婿。原本贾培盛是一个穷酸书生,全靠蓝秋山赠他万贯家财他才能在这杭州城过上富贵的生活。如今臣举发了蓝秋山的大不敬之罪,这贾培盛怀恨在心自然会诬陷微臣,还望陛下明朝秋毫,还微臣一个清白啊。”
“清白?”赵佶摇摇头,再度拍拍手。
一个胖子带着一个妇人和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走进县堂。见到赵佶等人,胖子立刻行礼道:“草民钱如云,参见皇上、定王、忠义侯以及府尹大人。”
赵佶点点头道:“平身吧。”
“谢皇上。”钱如云站起身。他这一番称呼吓了朱勔一跳,那个嚣张跋扈的中年人和那个英俊的年轻人居然就是定王赵偲和忠义侯梁薪,这两个人中赵偲还好一点,毕竟他只是身份尊贵,其实一把很少参与到政事之中。倒是那忠义侯梁薪,且不说他圣眷正浓,权势极盛。就光他那杨戬义子的身份就足足把朱勔甩出了好几条大街,只是朱勔搞不懂。明明杨戬也在应奉局里捞饭吃,为什么梁薪还要对应奉局下手?
赵佶没有理会朱勔心中的重重疑窦,开口问道:“钱如云。你说说你的经历。”
“是!”钱如云应了一声后转身看向朱勔,他想不到自己还有沉冤昭雪的一天。想起自己这段时间以来所受的屈辱、苦难、折磨。钱如云毫不留情地开始痛诉应奉局的种种恶行。说到后面朱勔已经脸色苍白瘫软地坐在地上。
等到朱勔说完,赵佶沉声喝道:“朱勔!你还有何话说?你可知道欺君之罪是可以诛灭九族的?”
朱勔顿时崩溃了,当即翻身而起磕头叫道:“皇上!微臣知罪,微臣罪该万死,求皇上饶过微臣这一次。微臣再也不敢了。”
赵佶看了朱勔一眼,然后负手仰头望着屋顶,眼神带着一丝悲凉说道:“朕一生酷爱花石,得你们四处搜寻进贡,朕也觉得十分开心。但是朕没想到,朕这一个喜爱,却险些引得整个江山社稷动荡。幸好朕今日还有机会悬崖勒马,既然此事由朕而起,那就让朕亲手结束它吧。”
听到赵佶所说的话,梁薪看了赵佶一眼,心中暗自想道:“此次江南之行,目的总算是达到了。”
应奉局成立已经十多年的历史,其中牵涉甚广,发展到现在已经不是赵佶一句话就能够消除的了。不过赵佶毕竟是皇帝,是九五之尊,灭不了整个应奉局,但赵佶灭朱勔还是十分轻松的。
应奉局危害甚广,想要将整个应奉局连根拔起,朱勔就是一个突破口。所以赵佶决定带着朱勔一起上路,到了汴京之后再由梁薪的西厂去慢慢处理应奉局的事。
杭州西湖之中,一艘漂亮的大船停在湖中央,船舱内一片喧哗。赵佶、梁薪一行人与蓝家三父女在船舱中同坐一桌。一开始蓝秋山与蓝玉儿等人还有些拘谨,但是在定王插科打诨之下,蓝家三父女也渐渐放开来。酒到酣时,大家甚至还一起行起了酒令。
席宴散去,梁薪等人将有些醉了的赵佶送回蓝府。夜正深的时候,梁薪仍未入睡。他披着一件斗篷走出房间,坐在走廊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朗月。
在这没有电脑、没有手机、没有互联网的北宋,唯一让梁薪觉得安慰的就是,北宋的月亮要比二十一世界清澈许多。
夜凉如水。梁薪心中想着很多人和事,也同时想着很多未来的规划。而就在此时,一个脚步声响起,梁薪微微皱眉:“谁!”
“是我。”一个女声回应,梁薪扭头一看,借着月光分辨了一下:“玉儿?”
“梁……侯爷。”玉儿原本想叫梁公子,但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叫了一声“侯爷”,这一声叫的梁薪心中有些别扭,仿佛这不是一个称呼,而是一层薄薄的隔膜一般。
梁薪笑了笑:“不用叫什么侯爷,如果不介意你就叫声‘梁大哥’吧。这么晚了还没睡?”
玉儿摇着头笑了笑:“睡不着,感觉这几天自己经历的人和事实在太离奇了,就好像一个梦一样。如果你们要走了,就好像这个梦要醒了一般。”
梁薪摇摇头:“傻瓜。怎么会只是一场梦呢?我们相识便是一种缘分,虽然我们马上要回汴京了,但是以后我还可以到杭州来看望你们啊。当然,皇上以后肯定很少有机会再来了。不过具我猜测,这次回汴京了我很快就会再来杭州。”
玉儿冰雪聪明,一下就猜到了原因:“是因为苏杭应奉局的事?”
“嗯。”梁薪点点头:“应奉局祸害至深牵连甚广,必须得小心处理。我回到汴京之后便会马上着手处理此事,再到杭州来可能就是带着公务而来了。”
“不管是不是带着公务而来,只要能再来就行。”蓝玉儿起身说道:“梁大哥,我有一首诗想送给你。”
“诗?”梁薪笑了笑:“好,念出来听听。”
月光下,蓝玉儿眼中含羞,脸上似乎还泛着红晕念道:“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庄生晓梦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鹃。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念到这里,蓝玉儿就没有再继续念下去了。梁薪心中一凝,蓝玉儿这是在表白了。因为这首诗的最后一句就是“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梁薪心中一凛,顿时五味杂陈。如此一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大半夜地跑过来娇羞表白,梁薪自然高兴,只是他一方面身份特殊,另一方面身边又实在是女人不少了,他毕竟是受过一夫一妻制熏陶的人。如今家里就已经有了诗音和秦晴,这已经让梁薪觉得有些对不起诗音,如果再把那些有暧昧的女人加上,那就更……梁薪摇摇头,只能狠心说道:“玉儿有所不知,其实我是从宫中出来的人,出身是个小太监。所以我……”
话说到这里就不必再说下去了,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明白梁薪的意思。但是与梁薪预料中的情况不同,蓝玉儿听见梁薪这话过后并没有任何异样,而是目光清澈地看着梁薪,似乎她就早预料到梁薪要这样说一般。
果然,蓝玉儿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说道:“梁大哥,其实我了解过你的过去。”
梁薪微微有些意外,他忍不住问:“那你还……”
蓝玉儿从怀中取出一把小刀,小刀十分精致,刀柄的尾部还镶嵌有一块蓝宝石,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梁薪吓了一跳,心想这姑娘不会刚烈到求爱不成就要杀人的地步吧?
蓝玉儿脸上的笑容像是一个调皮的小孩子,她俯下头将小刀塞到梁薪手里。就在梁薪一脸迷糊之时,蓝玉儿轻声在梁薪耳边说道:“梁大哥。每天都要记得刮胡子,嘻嘻。”
说完,蓝玉儿转身跑开了。梁薪手中拿着蓝玉儿的那把小刀,右手忍不住去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嘶好扎手。梁薪扭头看向蓝玉儿消失的那条走廊,忍不住笑了笑。
见到蓝玉儿离开,梁薪也不想再继续多呆。刚刚起身准备走,突然又有一道声音叫住了他:“梁……梁公子。”
梁薪一个激灵,回头看了一眼后便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碧……碧儿?”
“嗯。”蓝碧儿点点头。她手里拿着一个包袱走过来,走到梁薪面前后蓝碧儿说道:“梁公子,你们明天就要走了,碧儿有一件东西想要送给你。”说完,蓝碧儿将手中的包袱递给梁薪。
梁薪接过包袱说了声:“谢谢”他笑着问道:“可以打开看看吗?”
蓝碧儿低垂着头,微微颔首道:“可以。”
梁薪打开包袱过后发现里面包着的居然是一件衣服,梁薪抖开衣服一看,发觉衣服做工精细质料上乘,更为重要的是,它居然在月光下散发着熠熠金光。梁薪微微一愣问道:“这是金缕衣?”
蓝碧儿红着脸点头,声如蚊呐:“是碧儿十七岁时亲手所做,与公子的体型十分相符。”
“这……”梁薪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此刻他总算是明白了什么叫最难消受美人恩了,梁薪有些头痛。蓝碧儿与蓝玉儿不同,毕竟蓝碧儿是被他看过全相的,这在北宋基本就等于是定下来蓝碧儿是梁薪的人了。所以即便梁薪想拒绝,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想了想后,梁薪道:“这次我回汴京过后要不了多久还会再来杭州的。”
“哦。”蓝碧儿点头道:“其实爹爹也有想法想要去汴京开设银楼,所以……我们未来也许也能在汴京见面。”
“嗯。那感情好啊,到时候再一起喝酒吟诗,赏月抚琴。”梁薪笑着说道。
蓝碧儿眼睛一亮,高兴地点头:“好啊。那我们一言为定。”
梁薪愣了愣,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那话有歧义。喝酒吟诗也许还是朋友之间可以一起做的事,但是孤男寡女在一起赏月抚琴,这个可能不是一般朋友之间能做的事吧?
蓝碧儿见梁薪没有搭话,她也没多想什么,笑了笑道:“梁公子明天早上还要赶路,碧儿就不打扰了。公子早些休息吧。”
“嗯。好。”梁薪挥手与蓝碧儿告别,蓝碧儿转身走出两步后又回头对梁薪说道:“梁公子,唐时有一首曲子就叫《金缕衣》,碧儿很喜欢。”
说完,蓝碧儿就走了。留下梁薪一人在那里苦笑,金缕衣梁薪也知道,原文就是:“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须惜少年时。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这,又是一个表白。
梁薪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金缕衣折叠好,然后抱着衣服转身走进房间。一边走梁薪一边摇头叹息:“唉……长得太帅了,也是一种烦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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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7-12 2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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