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夙清点了一下包袱里的东西,其实里面的东西都是红鸢亲手收拾的,哪里能够不尽兴?
但这不是作为一个第一回送崽子上学的老爹,言夙对此有些紧张嘛——他自己都没意识到,就总觉得这会不会有什么没带齐整,到时候一个小孩子在外,想用也不如家中方便。
其实学舍之中也是有专人看护的,毕竟再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却也不能真让他们离了大人的看顾。
大崽拉着言夙的手:“爹,我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他这次去的迟,离着旬休也还不过有个四日光景。
他这么说是想告诉言夙,虽说是第一次离家住,可是不过几日功夫就能回来,真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到了旬休那日再添置。
言夙却是误会了,很是郑重的说:“放心,那天我早早去接你。”
大崽有些不知说什么好,想解释是言夙误会了,可听到这话心底那些隐秘的忐忑却一瞬间都消散了许多。
小崽拉着哥哥,有些不舍,姐姐妹妹们也聚拢了过来。
——最是不“亲人”的、还等着他取名字的小妹妹都离的较近,身边跟着个头又大了些的狼崽。
大崽摸摸小崽的头,又跟悠悠、念儿说了一句话,最后看着离的不远不近的小妹妹,说:“等哥哥回来,给妹妹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他心头念了很久,最后还是没有忍住先说了出口。
——他也不是没想过之后给妹妹一个惊喜,但实在有些忍不住。
小妹妹的手落在狼崽的毛脑袋上,一下一下摸着,揉着,听到这话的时候有些愣住,望了大崽好一会儿,却没出声说什么。
要不是听过小妹妹含混的说过梦话,都要让人以为她是哑巴,寻常根本是不说话的。
言夙就觉得她的状况比当初小崽的“惊魂之症”还要严重,但多是心里缘故,毕竟这孩子比小崽可小了一半岁数。所以除了给小孩儿更细心一些的照顾,也没别的办法。
——至于说话慢也不打紧,孩子还小,慢慢来就是。
大崽有心想要摸一摸小妹妹的头,经过一顿时间的调养,小孩儿原本干枯毛糙的头发可柔顺了不少。
就如她身边的小狼崽一样,年岁小的崽崽,饱一顿饿一餐的差别其实很明显。
但是看着小妹妹盯着他的手,有些紧张的样子,大崽也只好收了手。
“好了,哥哥走了,等我旬休回家给你们说书塾的趣事啊。”
大崽高高兴兴的被言夙抱起来,走出了家门,等看不到弟弟妹妹们,挂着的笑容一下就收敛了起来。
言夙跑的快,一时还没发现大崽的情绪变化,大崽埋头在他肩颈处,一副还有些困顿的样子。
——虽说他们也没有起的特别多,因为是第一天入学,季夫子也没要求他们赶早课。
但是孩子嘛,觉多一些也是正常。
言夙进了书塾,告别老丈,按昨天的路线找到了安排给大崽的学舍——住在周边村子的孩子们不方便回家,都在此处居住。
不过居住条件并没有特别好,是一间间会睡上十来个人的大通铺。
“你这床位,头靠着窗户,晚间睡前记得确认窗户关上了。”
言夙说着,在大崽的床头堆了一些衣服,护着点孩子的头顶,怕小孩吹了风受凉。
大崽很是乖巧的应下,递给言夙浸了温水的布巾。
——大崽来的晚,好位置自然已经被人都占了。靠窗的位置虽说通风好,可现在到底天亮。而大通铺之中虽不至于“久无人住”的灰尘漫天,但这没有人的位置,也不会有人细心洒扫。
言夙可怕小孩睡的被窝里有什么细菌,让小崽子细嫩的皮肤红肿、发痒等等。
清理了一遍,言夙给铺好被褥后,也没急着拉大崽去见夫子。
而是趁着周边没有人,很是认真的递给大崽一个穿了珠子的绳索。
有些玉质的感觉,很是圆润,翠绿的眼色似乎能在其中流动。
看的大崽很是新奇又喜爱。
“带好,要是在外遇上什么危险,就用力攥紧这个珠子,知道吗?”
言夙给小孩系在脖子上,又将珠子放到衣襟里,意外的,这样的天气下,这颗珠子却并不冰凉——倒有些像是温玉。
大崽有心再看看,但是心神很快被言夙的话给吸引。
他摸着胸口的微微凸/起,忍不住问言夙:“那我握着珠子,爹爹能知道我有危险?”
大崽也说不好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可若不是这样,爹爹为什么又让他攥着珠子?
“当然,放心,爹爹还能让你陷入危险吗?”言夙摸着大崽的脑袋,就是比较小心,这会儿要是把他这小发包给弄散了,他可就只能给孩子扎马尾了。
——说不定还是双马尾,三马尾。可梳不出红鸢梳的这好看发型,显得大崽又可爱又灵动,还有几分小书生的气质。
大崽被言夙这么一说,就想到当初自己抱着弟弟躲在树后,险些被人抓住,却眨眼间被爹爹救下的一幕。
忍不住又想多看这珠子几眼了,但想着这样的宝贝,肯定很珍贵,又不敢总拿出来看,怕自己多看了几眼就给弄坏了呢。
言夙见大崽记住了自己的话,就领着他去季夫子那里报到去了。
——之所以给这么一颗珠子,自然是考虑到七个护卫背后那个主子。
当然,也不仅仅是这么一个珠子,就能完全让言夙放心的,这些事情还是得从根本上解决。
言夙将大崽安全地交到了季夫子的手中,虽然心中担心,做家长的却也只能撒手让孩子自由的飞翔。
不用顾忌大崽,言夙回城的速度更快——红鸢交代的东西也大致都买齐了。
孟清翰走了,红鸢又暂时兼职了厨子,虽说在厨艺上红鸢也不算多有天赋,但至少言家不需要报废厨房或者任何一器具。
只是口味上大家都将就一些罢了。
所以说找厨子这事儿刻不容缓,简直比给悠悠、念儿和小妹妹找女夫子还难。
不过还是那句话,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
言夙将东西都交给了红鸢,就叫了在田地里看苗顾水的大护卫回家,有很重要的事情商议。
大护卫一想就觉得是前东家的事儿,之前他也跟言夙说过,那边催得紧,对他们不是特别信任了的样子。
“以最新的消息看,应该是已经着手在广安县插入了暗桩。”大护卫的神色带着几分凝重。
——自老皇帝一死,三个皇子谁也不服谁,三分天下之后,互相安插暗桩自然是各方心知肚明。
不过那也是以三方皇帝的力量而言,“暗桩遍布”似乎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而大护卫的前东家,虽也是权势在手,但到底行动也有几方牵制,到了别家皇帝的地盘,就更没那么“得心应手”。
——别家皇帝这地盘上,知晓他名号的人怕是各个想要他性命,拿他的人头讨赏,除了那些暗桩、卖国的,可谁也不会卖他脸面。
是以混入这边来的大护卫等人是很受看中的。
只是多次的“办事不利”,对方显然已经不那么信任他们,已经想安插下别的消息的渠道。
——不但能打探敌情,也能验证他们所言之真假,一举数得。
所以此时言夙不来找大护卫,这两日里大护卫也要在言夙有空的时候来找他说。
“按信件所说时间,这两日的功夫,暗桩人手应该已经到位。”
“具体查到咱们这边,刨去他们稳下来的时间,估摸也就是三五日的功夫。”
——暗桩也不能初来乍到就频频异动,否则还叫什么暗桩?毕竟总不能把人当傻子、瞎子。
也是有这几日的时间差,也是知道那些暗桩的人在言夙手下宛若鸡卵,所以大护卫才没有一收到信就天塌了似的急忙忙找过来。
言夙坐在椅子上,抬眼看他,明明仰视却气势压迫的大护卫心头直颤。
“你应该知道我送了孩子去书塾。”言夙声音平淡,一时大护卫都没有反应过来为什么要提这一句。
但是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言夙的意思是,那些暗桩或许并不会第一时间就查到一个小孩的身上,毕竟言夙他们早就改名换姓。
——最先找到的肯定是他们这群护卫。
但言夙还是不能容忍大崽有一丁点儿危险的可能。
大护卫普通一声跪下:“我,我原本是想,他们必当是要先找我们。我们便可守株待兔,将之解决。”
虽说那信件之中提了广安县,提了新的联络方法,却是没提过暗桩具体是在何处的。所以大护卫也没有贸然行动,毕竟现在去了广安县也是找不到的。
言夙哼了一声,对大护卫的“原本打算”不置可否。
只说道:“你之前也说,他对你们不信任了。所以你们……”
大护卫心头一跳,多怕言夙说“你们已经不能起拖延、隐瞒的作用,可以去死了”,整个人都伏到地上去,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身子却还是微微发着颤。
言夙道:“所以你们在他的眼中,可以彻底消失了。”
“至于新的暗桩什么的,借刀杀人你会吧?”
——虽说去一趟广安县解决问题也花不了太久的时间,但是言夙还是更愿意将时间花在赚钱和陪伴家人上。
当他听到大护卫说这三个皇帝互相之间安插人手,心头就有了一个不甚明朗的想法。
目的就是借本地官方实力,捣毁外来不法分子的据点——但具体怎么做,怎么找到那些人,又让官方愿意出手,言夙却一时没有想好。
——看向两方是绝对对立,但说不定就有人愿意“宁可不做,不愿做错”呢?
所以这其中应该还是有些门道的,他现在还不太清楚。
但被要求“消失”和“借刀杀人”的大护卫,却是连连点头——即便现在还没有完整的计划,但是这个任务还是得先接下来的。
回去再跟兄弟们集思广益可以,但是在这里跟言夙犹犹豫豫,那纯属就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了。
刚刚被言夙挑明自己的“原本想法”有一丝丝的可能会伤害到大崽,大护卫心就险些停跳了。
——这借刀杀人的差事要是办的漂亮,说不定能功过相抵几分,但要稍有不慎,他都难以想象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下场。
反正绝对会比回前东家的手下还惨。
大护卫战战兢兢的退下,回去就将兄弟们都给揪到了一起,狠狠给揶揄他又独自去东家面前刷存在感的兄弟一个脑瓜崩。
要不是他是老大,他能去扛这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为我能比它强,结果感冒这个老妖精,一根小指头就把我摁在地上摩擦
而且就这,就这绝对胜利的场面,它还找了大姨妈当帮手,简直不讲武德,太无耻了
我躺了一天都没有好,昨晚更是没的睡,一夜用了四包纸巾,鼻子还是不通气,都给拧破皮了
——
加更放在明天,我要做个日万小能手,毕竟万小哥格外妖娆!!!
——
感谢在2021-04-0720:55:00~2021-04-0920:46: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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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6-24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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