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敖天再次拒绝了玉帝的挽留。
    玉帝很失望，但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是天道指定的三界共主，无论多想补偿龙族，脸面还是得要的。
    其他龙族也有些失望。
    龙敖周等三个龙王，却无条件信任龙敖天。龙族祖训如此，四海龙族以东海龙王为尊，他们的大哥也当得起这份信任。龙敖天发话，九转金丹说给就给，没有丝毫犹豫，就是这个道理。
    修行人商量了一番。
    玉帝开恩，允许各派代表参与。
    这样一来结果就完全不同了，来开会的代表，论起来都是各门派的前辈祖师，韦宜潇和崂山道长再权威，也比不了他们。
    神仙祖师发话，谁敢不听？
    最终，华盖、昆仑两派的弟子，都选择留下。
    崂山道长决定回去，因为他是现任华盖派掌门，这样直接玩消失不合适，对本门弟子太不负责。
    韦宜潇也不打算留下，但原因不同。
    她为普通人的未来操碎了心，虽然听起来比较好笑，因为她之前其实和死宅老道差不多，并不出山，连修行界同道都不拜访，更别说进入世俗游历了。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韦宜潇自己也不知为什么。
    另外，韦宜潇反对神仙下凡。
    可惜她很清楚，道祖建议，玉帝支持，这就是大势所趋，她再反对都没卵用。庄锋和玉帝闹着玩儿似的，连互助联合会都成立了，她还反对个什么劲？
    有神仙开口道：“陛下，外面那些晚辈……”
    “去吧。”玉帝挥手，“会议到此为止，朕已转达老君的建议，也没什么可探讨的了。诸位的俗世弟子走还是留，你们自己商量。”
    神仙们互相看看，心中忽然明悟。
    玉帝召集大家开会，根本不是商讨应对之策，就为了接见这群修行人，确切点说，是庄锋吧？
    怪不得先前什么议题都没有，瞎扯淡了半天呢。
    众人拜别玉帝，鱼贯走出灵霄殿。
    “小道士先留下。”玉帝叫道，“朕还有点事，要跟你聊聊。”
    没人感到意外，自始至终，庄锋才是真正的主角。唯一让众人好奇的，是庄锋到底得了什么好处，会让玉帝如此重视？
    所有人都走了，包括武士和宫女，殿内只剩庄锋，以及宝座上的玉帝。
    “貌似你也不清楚过去未来。”玉帝走下宝座，“朕很好奇，代理人到底是什么路数？当然，你可以不说，如果说出来对你或朕不利的话。”
    “小事我说了算，大事还得天道做主，它不想让我知道的秘密，我使劲想也白搭，只能糊涂。”庄锋耸肩，“说白了，天道的傀儡而已。”
    玉帝乐了：“照你这么讲，朕也是傀儡。”
    “贫道亦不例外。”
    一道平和慈祥的声音传来，殿内多了个老道士。
    玉帝拱手：“老君来了。”
    老道士躬身打稽首：“贫道见过陛下。”
    庄锋打个激灵，这是道祖！
    修行人笃信神仙存在，这是修道的根本，否则还追求什么飞升成仙？但同时，修行人又不信仰神灵——因为在道门理念中，所有神仙都是修炼而成。
    假如说修行人也有信仰，只能是道祖。
    代言天道，创造道门修炼并传播的道祖，在修行人心目中，就是神灵的地位。当然这个神和非洲草原土著信奉的神灵不同，他慈祥和蔼，绝不强势，既是神，也是所有修行人的祖师爷。
    庄锋不知道的是，神仙也有类似心态。
    “弟子庄锋，拜见道祖。”庄锋整理衣冠，毕恭毕敬冲老道士——太上老君打稽首。
    太上老君微笑：“不必多礼，你我是平等你我。”
    庄锋眨眨眼，试探着说道：“也许我该去真正学学礼貌功课，别让人开口谴责？”
    “呵呵，那你将被虚伪完全淹没。”
    “您不想替我难过？”
    “停！”玉帝大叫一声，“你们聊什么呢，还挺合辙押韵，可为何朕听不懂啊？”
    庄锋和道祖相视而笑。
    小道士心中顿时惺惺相惜之感。
    不愧是道祖，和外面的妖艳……总之无所不知，完全不需要更新知识库，这才是真正大能的风采呐。而且，几句玩笑话，让庄锋初次见到所有修行人祖师爷的忐忑不安，迅速消失无踪。
    庄锋讪笑道：“弟子的确有些胡闹了，神仙互助联合会不是很着调……”
    “不，贫道认为很好。”道祖打断庄锋，“你有你的风格，无须刻意改变自己。秦道友就是最好的表率，作为鸿蒙派弟子，当然要以祖师爷为榜样喽。”
    “您不怪他？”
    “为什么要怪他？”道祖笑了，“他有两个道，其中之一就是闹腾作死，不作死还算秦行之？”
    “可祖师爷说，闹腾作死之道他早戒了。”
    “擅自创建鸿蒙派，对抗天道千年……你觉得，这是戒了的表现？秦道友一直认为，他并未得闹腾作死之道，然而事实真是这样么？自欺欺人而已。”
    庄锋反驳不能。
    玉帝愤愤然：“庄锋，朕跟你讲，你家祖师爷忒能折腾，当初……反正要不是道祖拦着，朕一定联合群仙，把他给炼化喽。”
    道祖摇头：“得道者，炼化不了。”
    “至少也折腾他一回，让他尝尝被折腾的滋味。”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庄锋不高兴了，“我家祖师爷没那么差劲吧。再者说了，他成天暗矬矬谋划，还要对抗天道，哪有时间折腾天庭？”
    玉帝暗啐一口，心说他偶尔跑天庭折腾一阵，大家就已经不胜其烦了好不好。
    你以为，天庭群仙不愿招惹鸿蒙派，只是因为鸿蒙派其他人不讲道理？秦行之的折腾，才是根本原因。谁都不知道他何时会出现一波，才不愿自找麻烦。
    否则的话，鸿蒙派神仙再能打，天庭也不怵。
    也幸亏秦行之没时间折腾，否则玉帝相信，道祖都能被惹急了，出手坑他。
    道祖笑道：“陛下不必耿耿于怀，妖仙也被他折腾得不轻。”
    跑妖仙地盘装预言大师，说是为了布局，然而本性在那摆着，当初秦行之也没少瞎折腾。不过妖仙扛造，又崇拜强者，秦行之越能折腾，他们越佩服，甚至出现了很多像周睃那样，视秦行之为偶像的人。
    玉帝说道：“妖仙被折腾那是活该，不遵天庭号令，就是对抗天道、违背天条。”
    佛门不遵天庭，人家不是道门传人，没那个义务。
    邪修连道祖都不鸟，理念冲突，和正道算敌人，玉帝也能接受。
    妖仙可是正儿八经的道门传人，承认道祖地位的。既然如此，凭什么不承认天道指定的玉帝，搞独立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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