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柔怎会认不出那个要饭女人的身份?就算她头发糟乱,脸上脏得看不出样貌,柳小柔也依旧能从她的一举一动里,看到久违的熟悉感。
那是柳晴,就算化成灰,柳小柔也认得,那就是柳晴。
两年半,她们分开了整整两年半的时间,如今,终于再见面了。
柳小柔甚至顾不得街道来往的车辆,她径直朝着柳晴走去,阮洁琼跟在她身后,边追边喊,“小柔!你小心车子啊!”
柳小柔站到柳晴的面前,她低下头,看着柳晴狼狈不堪的模样,一旁的小宝长大了许多,就那么乖乖的坐在柳晴的身旁,不哭也不闹。
柳晴抬起头的一刻,那张布满风霜的脸,让她原本20岁的年纪,看上去沧桑了许多。
那双眼,呆滞无光。
柳小柔轻声开口,“姐……”
短暂的留白过后,一场简单的相认,以眼泪为始,以哭诉为终。
柳小柔是心疼的,心疼柳晴在外的遭遇,心疼小宝不得不跟着柳晴受苦。想当初还在襁褓中的小宝,如今竟也这么大了。
阮洁琼帮忙收起了柳晴的“要饭工具”,那张写满密密麻麻红字的白布,越看越瘆得慌。
阮洁琼略有嫌弃的提起那张白布,疑惑道,“柳晴姐姐,你得绝症了?你丈夫……卧病在床了……你孩子得白血病了?”
柳小柔一脸茫然的回头看着阮洁琼,“你说什么呢?”
阮洁琼尴尬的指了指白布上的红字,“这上面就是这么写的啊……你不会真这么惨吧……”
柳小柔转头看向柳晴,柳晴揉了揉哭肿的眼,解释道,“那都是骗人的,骗人给钱的……不是真的……”
阮洁琼一脸好奇,“真的会有人相信吗?”
柳小柔看着阮洁琼,无奈摇头,“你刚刚不就差点信了么。”
阮洁琼恍然大悟,“哦,也是……”
柳小柔和阮洁琼把柳晴带去提前预订好的宾馆,原定的旅行计划遭遇了变故,一进屋,阮洁琼就开始修改她的“上海美食计划”。
柳小柔为柳晴更换衣物,又给小宝洗了热水澡,一番折腾结束,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
摆着两张单人床的客房里,阮洁琼已经吃完了两桶泡面,柳小柔和柳晴面对面而坐,小宝躺在软乎乎的床上入了梦乡。
柳晴洗干净了身子,不再散出臭烘烘的味道,柳小柔就这样盯着柳晴看了许久,她有一肚子的话想问,但不知道从哪句开口。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一会儿,柳晴说道,“你考上大学没?”
柳小柔深吸一口气,她忽然仰了仰头,鼻子是在瞬间酸楚的,想哭的欲望也是瞬间袭来的。
她忍着不哭,长舒一口气,冲柳晴说道,“我不管你这两年半在外面经历了什么,我只问你一句话,有家为什么不回?”
柳晴低下头,两只手在裤腿上使劲的抓挠。
柳小柔也不问别的问题,她只知道,她要把姐姐带回家。
好一会儿,柳晴支支吾吾开了口,“我当初去乡下找赵刚……但是被他的家人给撵出来了,他老婆还把我打了一顿……”
说着,柳晴挽起袖子,一道十厘米左右不太清晰的疤痕,落在胳膊肘的位置。
“他老婆用木棍把我划伤,流了挺多血,我当时让赵刚做选择,但是他没选择我。”
柳小柔心里阵阵寒凉,“所以为什么不回家?我和妈会害你吗?你宁愿在外面要饭流浪,都不回家?”
柳晴忽然情绪失控,“我咽不下这口气!我就是要让他看着,我们娘俩在外面因为他吃了多少苦!都是他造下的孽!我要让他后悔!让他愧疚!”
听完此番话,柳小柔哭笑不得。
柳小柔是无法理解柳晴的,就像柳晴无法理解柳小柔的劝说一样。
柳小柔深知,不论她对柳晴说多少大道理,柳晴都未必能听得进去,柳晴的糊涂,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她倒是庆幸,曹美玉骨子里的那份“恋爱脑”基因,没遗传到她的身上。只是可怜了柳晴,和曹美玉年轻那会儿一样的糊涂蛋。
柳小柔冲着柳晴说道,“现在肯回家了吗?赵刚并没有内疚,并没有心疼你,你愿意和我回家了吗?”
柳晴缓缓点头,“嗯……回家。”
柳小柔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她是来上海散心的,不是来找虐的,有关柳晴这两年半的经历,她现在不想听,也实在听不进去。
她怕她听完以后,会直接杀到乡下弄死赵刚;她也怕,因为柳晴的过于执拗,她会赌气把柳晴扔在上海不管。
这两年半的时间不长也不短,向阳的分别,向柏凯的断联,柳小柔经历且见识了太多人情冷暖。那些贫穷和富有的对比讽刺,以及那些诡计多端的大人们,她见识多了,心也便跟着变硬了。
柳小柔是心疼柳晴的,可同时也明白着,柳晴落得今天的下场,是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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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8-01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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