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势力滔天,投入的资金太过可怕,长老会商会几个人也没法子,只能求神给予奇迹;连同几十个虔诚的弟兄以及买了他们彩票太多脱不了身的可怜笨蛋在里面做通宵的禁食禁睡祷告,因为记者太讨厌,被他们叫自己的工人保镖赶出去了,守着门不让进去。
但是里面混进了齐云璐和郑主编,前者也是狗急跳墙要求神保他的两千大洋,后者肯定是仗着地头蛇的好处进去拿第一手新闻。
然而禁食祷告可不容易,虔诚的基督徒很熟悉这个流程,有人一周要禁食两天,饿都饿出经验来了;但齐云璐和郑主编两个人没有练过这东西,开始几个小时还好说,后面的时候肚子咕咕大叫,再到后来,肚子不叫了,满脑子都是吃的了,跪在地上看见一只蟑螂爬过,都联想起油炸大虾来了,实在顶不住了,两人就逃了出来。
他们俩一出来,记者和其他围观的人立刻把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问这问那。
“别废话,给我们找点水和吃的来啊!”两人红着眼珠子大叫。
但是这个点都是半夜了,上哪里找吃的喝的?
有人给他们递来一水壶茶,郑主编先抢过去,对嘴喝光,又打开茶壶盖子,挖里面的茶叶吃。
又有记者眼尖,看三一广场角落里有乞丐的一个棚子,跑过去,问乞丐有没有吃的。
有!
立刻扔了个铜角子给他,买了他白天吃剩的半块饼子,飞奔回来交给齐云璐。
齐云璐拿过来就是狼吞虎咽,吃完了抬头问那记者:“这什么饼子?这么好吃?”
那记者奸笑了几声,说道:“当然….当然……龙川本地百家饼呗。”
郑主编吃了几口茶叶,把茶壶扔回给主人,推开记者就要走,大家立刻拦住他;郑主编暴跳如雷叫道:“老子也是做报纸的!干嘛接受你们采访啊?我自己回家赶稿子去,你们想知道,记得转载明天《龙川商报号外》文章就行了!”
说罢转身就跑,《海京纪闻》黄记者跟了上去,和他肩并肩跑,叫道:“老郑,都是哥们。给我个原创首发头条行吗?”
这意思就是不转载郑主编的文章,而是让郑主编把头条内容告知他,他们报纸也是原创首发。
“好啊,你出多少钱?”郑主编一边气喘吁吁的捂着肚子朝家方向跑,一边问道。
“都是老哥们,十块怎么样?”黄记者愣了一下。
“玩蛋去!”郑主编挥了挥手,抛开黄记者前跑。
黄记者停了一下,跺了跺脚,又追了上去,叫道:“三十!三十!可以了,哥们!”
郑主编身后的三一广场,众人群星捧月一般的围着齐云璐,吃了乞丐半块饼子,也恢复了些精力,只见他清了清嗓子,面对一堆手拿记录本和铅笔满脸都是全神贯注的记者,说道:“我齐云璐,这个……在香港学习建筑学,有三级建筑士资格,本人有多年建筑经验,特别擅长英伦维多利亚风西洋建筑建设,我曾经在海京修建了如下工程…….”
“你还想做广告?老子大半夜不睡听你做广告吗?里面他们到底怎么说的?”众记者怒不可遏的打断了齐云璐的插播广告。
面对众人恨不得拿鞋底抽他,齐云璐抱起胳膊在胸前,抬头看天,不屑的说道:“没好处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啊?你们采访过我好多次了,每次事前都说得好听,但是在新闻里就没有人替我打广告的!你们这爱找谁,找谁问去,我不知道!”
“别啊,齐老板!”
“齐大爷,这次肯定给你详细的人物介绍,好吧?”
“别恼,别恼,我对着教堂发誓,这次新闻里一定出现你的建筑士资格好吧?”
众记者顿时变成了孙子,围着齐云璐不停的哄着他。
“我们《海京快闻》上次报道您了啊,这小县城没有我们的报纸,我自己这里有一份,您看‘据龙川建筑业奇才齐云璐先生所讲’!”一个记者挤开友军,在齐云璐面前打开一份还散发着油墨香气的报纸,指着一段说道。
“好!《海京快闻》好弟兄。走走走,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去,边吃边讲。”齐云璐搂着那人肩膀就走。
众记者顿时笑逐颜开的跟了上去,但齐云璐扭头道:“说好啊!你们请我吃饭,而且一人给我两元新闻爆料费。”
“我擦!你这还要钱?”很多人顿时又惊又怒,但也有一批人笑着围住了齐云璐,看来没把这点钱放在眼里,都是些大报的家伙,有的是经费。
“擦!世道不公啊!有钱的大报就能早拿新闻!”看着那伙人得意洋洋的离去,剩下的都是没钱的小报记者,很多人穷得连衬衣都破破烂烂的,他们扼腕叹息。
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教堂,一个受了刺激的穷记者冲到台阶下,双膝跪地,对着大门怒吼:“商会的哥们们,你们完蛋了!赶紧自杀一两个吧!求求你们了,就给我个头条独家吧!”
旁边一个记者嗤之以鼻,指着不远处的邮局道:“就算他自杀了,你也抢不到头条独家。人家大报都是用电报直接发总部新闻的,你付得起电报费吗?等你那小邮件到了京城的时候,黄瓜菜都凉了。”
那个跪地记者扭头看向说风凉话的同行,悲愤的说道:“那你要我怎么办?报纸销量不好,我们头说了:‘你要是搞不回来大新闻,你就死在龙川算了。’”
立刻有人指着教堂说道:“哥们,你以为就你是这样倒霉吗?我们在场的这二十多个爷们谁不是这样?不如你行行好,吊死在教堂门口,我们可以发个《落魄记者为求头条,无奈吊死龙川教堂》头条了。”
顿时一片哄笑声。
过了一会,只见刚刚去和齐云璐找地方吃饭的几个记者回来了,还把齐云璐放在彩票店门口的那张床给抬了回来了,放在教堂门口后,几个人立刻躺了上去。
“怎么样啊?什么大新闻?给小弟透点风吧?”穷记者们立刻围了上去,哀求富记者给点饼渣吃。
“嗨,姓齐的就是骗饭!根本没啥事!”一个记者躺在床上看着星星,悻悻的叫道。
原来教会起了冲突,李医生、侯长老和王鱼家从城外返回,就看到教堂跪了一地的张其结他们,然后双方就教义吵了架。
李医生和王鱼家他们认为你不能求神保佑你发财啊;
范林辉情绪最激动,说神不帮忙只能自杀;
这当然激化了辩论,李医生说:“不就是损失点钱吗?你们命还在啊。这是神对你们贪婪的惩罚。”
辩论结果就是张其结一伙认栽了,谁敢以及谁能和李医生辩论教义啊?
那就是长老会隐形的保罗啊!(保罗:耶稣最牛的使徒之一,写了新约大部分。)
商会不求神保佑钱财失而复得了,转而求神赐予智慧。
听了这些转述,记者们连同围观的本地人一起很郁闷的叹了口气:因为海宋以神立国,大家也熟悉基督教,赐予智慧?这种祷告这就是说商会服输了。
但是大家都不想看到这种事。
有人大叫:“商会不能认栽啊,去贷款和他们斗啊!”
记者和本地人一起振臂叫好。
只有一个记者满脸喜色的说道:“好啊,这个教会的牧师不错,我必须给他个专访!有头条了。”
“你什么报纸的?”大家纷纷询问这家伙。
“我《基督救世报》的!”那人笑眯眯的回答。
“你们销量怎么样?”
“擦!我们报纸是不是也要转型为福音报纸?”
“你们好啊,旱涝保收啊。”
“是啊,随便找个农民乞丐采访下,就有神迹上头条了。”
“擦!我明天也去给牧师做专访,我们报纸就转型福音类了,做纯新闻根本拼不过别人啊。”
大家纷纷表示艳羡或者表示气愤。
夜深人静了,本地人都回家睡觉了,但是记者们还在教堂外死等,妄图看到点什么听到点什么,但静静的夏夜里除了蚊子叫什么也没有,惟独听到邮局那边传来酒足饭饱回来的齐云璐气急败坏的吼叫:“我擦他老母!谁把我的床都偷走了?!”
正轮流用他的床休息的记者们立刻翻身而起,齐心协力的把床抬向了教堂和衙门围墙的阴影里,那里比较暗,苦主怕是看不到的。
周四上午7点。
“自杀…….跳楼…….上吊也行……”
“赶紧起来!出大事了!”有人大叫道。
“屁啊!看衙门那边!”把他们叫起来的记者红着眼睛握拳指着三一广场下面的街道,只见上面一堆一堆的人彷佛洪水追着的林间野兽,三三两两的拼命朝着衙门跑去,衙门门口在床这边看不见,但是听得见一片又一片的惊呼声绕过墙传来。
“咚咚咚!”教堂里面大厅的房门被猛地擂响了。
正坐在地上背靠着门睡着范林辉小舅子被惊醒了,摔在了门口地板上,他艰难的捂着肚子用胳膊撑起半边身子,坐起来都很费力——没吃午饭、没吃晚饭、通宵坐在这里,他已经两眼冒了金星了,他看着大厅门后被撞得摇摇晃晃的门闩大叫道:“谁啊?祷告没结束呢?不要进来!”
闩上门也没法子,那群记者和爱多管闲事的本地人太讨厌了,老鼠一般的往里面凑,妨碍了大家祷告,他们只好闩上了礼拜大厅的门。
“别祷告了!张长老、李长老你们都出来啊!出大事了!”
范林辉小舅子求助般的看向大厅:大厅前端靠近钉在墙上十字架的半圆空地上,以及两排座位之间的空地上,密密匝匝的跪满了人,范林辉、张其结、李广西和商会一群商人跪在最前面,买了他们彩票无计可施的平民跪在后面;李医生、侯长老、王鱼家、席向道跪在侧面,他们四个是拒绝求神保护财产的,只是因为圣经上“与喜乐的人同喜乐,与哀哭的人同哀哭”的训诲,才陪着他们通宵祷告,求智慧赐予这群可怜人的。因为通宵跪在这里祷告,人人眼睛都是血红,面如死灰,疲惫不堪。
此刻大门被不停的敲击,他们也艰难的立起身体,扭头看向这边。
“怎么办啊?到点了吗?可以结束了吗?”范林辉小舅子哀求道,他其实觉得自己要被饿死了,不想再陪着他们受罪了,再怎么求也没用啊,神也不会兜头给你淋下10万大洋来啊。
听门外的人敲得越来越急,李医生扶着身边的椅子艰难的站起来,两条腿好像都不是他自己的了,他指着门说道:“祷告应该在下午四点结束。你开门看看什么事?”
门开了,守在外面工人保镖和一群教堂义工冲了进来,满脸喜色的大叫:“各位牧师长老、弟兄,赶紧去衙门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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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8-20 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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