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楚衣的手再向上,便被一层层裹得严严实实的绸缎挡住了。
扫兴!
萧怜轻轻吐了口气,如获大赦。
胜楚衣的手从衣襟底下抽了出去,“殿下,麻烦自己把身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弄下来!碍手碍脚。”
萧怜没动,也没吭声。
“殿下若是瞻前顾后,思虑太多,那便作罢。待到天明,你我攀援绝壁而上,殿下一个不小心被断了骨头戳穿了心肺,摔死在这蛇虫鼠蚁之中,倒也省得皇上斥资为殿下修建陵寝了。”
“……,谁思虑太多,是国师想多了吧。”
“那么殿下,请。”
萧怜磨磨蹭蹭,硬着头皮褪了外袍,解开胸口的白绸,借着黑暗的掩护,倒不觉得有多难堪。
胜楚衣的两根手指从下向上,摸到倒数第三根肋骨,从两边向中间寻找被银狼压断的伤处。
等他的手指挪向第四根肋骨时,萧怜已经想死的心都有了,正不知该往哪里躲,忽然猛地一痛,直接嘶了一声。
“别动,找到了。”
好死不死地断在这里!
胜楚衣拿出一小瓶黑玉膏,打开甁塞儿,便透出清凉的味道。
“我自己上药。”萧怜什么都看不见,伸手去抓黑玉膏。
胜楚衣将药拿在手中,抬手躲开。
萧怜在空中又是一抓,又躲得恰到好处。
抓了几次,都将将躲过。
萧怜忽然声色一变,“胜楚衣,原来你看得见!”
他果然在耍她!
她想都没想,起身就要逃开,却一阵天旋地转,被抓了回来。
“伸手不见五指,殿下往哪儿跑?撞上毒虫猛兽怎么办?”
“被猛兽吃了也好过跟你这个妖魔在一起!”
“殿下,将本座比作妖魔,实在是看轻了。”胜楚衣的声音近在耳畔,诱惑、威胁、妖异、杀机四起。
“胜楚衣,你从头到尾都在耍我!”
“萧怜,你留下宁字腰牌,恶心了本座整整三年,如今只是小小回赠一下,你就受不了了?”
“哈?”萧怜的手突然不推了,之后,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已经顾不上自己还受制于人,仰面向天,双手捶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几乎都要出来了!
“哈哈哈哈!胜楚衣!哈哈哈哈哈!原来你一直以为自己被那个老肥婆给睡了!哈哈哈哈哈……!难怪你离京三年,原来是逃难去了!难怪你平了西北五国,原来是有苦难言,拿他们泄愤去了!”
哈哈哈哈!萧怜快要笑疯了!笑得不能自已,乱七八糟!
“自己上药!”胜楚衣黑着脸,将刚刚脱下的外袍被丢了过来,蒙在了她头上。
之后转过脸去,腰身坐得笔直。
萧怜披了衣裳,自己摸到断裂的肋骨处,一面上药一面盯着他的背影打量,人虽近在眼前,却几乎与周围的黑暗融为一体。
胜楚衣像是背后长了眼睛,被她盯得不耐烦,沉沉道:“殿下要是再看,即便全身骨头都断了,今日,本座也绝不放过!”
萧怜嘴角掠过一丝笑意,算你还人性未泯。
她给自己涂好药,又把白绸摸过来开始往身上缠,结果被人扯走了。
“你又要干什么?”
“不想明早攀爬之时骨头裂开就不要乱动。”
胜楚衣转过身来,帮她包扎,又嫌她两只手臂碍事,直接拎起来扔在自己肩膀上,一圈儿,又一圈儿,用白绸将她捆了个结实。
萧怜双手搭在他的肩头,借着黑暗绽开笑颜,眉眼弯弯,这个身上有清冽香气的妖怪,气呼呼凶巴巴地做这种事,为什么这么可爱?
忽然面前的人低声问:“你又笑什么?”
她立刻就收了笑容,吐了吐舌头,坦白道:“我忘了。”
她忘了他在黑暗中能看得见!
忘了就忘了,还这么直白!
胜楚衣果然生气了,扔了手里的白绸,“自己弄!”
竟敢笑他!又笑他!找个机会把你全身骨头都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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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8-20 1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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