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黎华住院以后,我就没有主动联系过礼拜天,当然李拜天大忙人,如果不是有公事,也不太喜欢主动联系我。
这样的交往状态还是很好的,他会在工作上照顾我,也不会在私生活上造成任何打扰,李拜天是个好老板,也是个好朋友。
不过尽量少联系他,主要还是为了避嫌,怕黎华吃醋乱想。
李拜天在演艺圈里算是有些门道的人物,大概也是些小门道,早年专心研究摄影的时候,结实了不少圈内人士。蓝恬参加选秀的XX台,也算是知名娱乐频道了,李拜天听了情况,说会帮忙打听。
我是担心蓝恬的,比起薛家正的担心一点不差,包括黎华,也是应该担心蓝恬的。不管蓝恬做过一件多么不地道的事情,但蓝恬到底还算不上个大恶人,我做不到以一个错误,就彻底否定蓝恬曾经对我有过的好。
我相信,即使是燕小嫦那么讨厌蓝恬,知道她一个女孩子可能在外面出了什么事情,也还是会担心的。
可是蓝恬不开机,寻找她就是毫无头绪的一桩事情。薛家正干脆来跟我和黎华会合,我跟黎华也没打算隐瞒什么,这房间里就这么一张床,垃圾桶里还有被拆开的套套包装纸,我们做了什么,如今又是怎样的关系,那是明摆着的。
薛家正已经顾不上管我们,只是在后悔,前天打电话的时候不该告诉蓝恬黎华住院了,他担心蓝恬是因为担心黎华才退赛的。可是退赛了一点消息都没有,又说不过去。
黎华此刻的立场,不方便发表什么看法,只是一直拉着我的手,用肢体语言默默地让我放心。我跟黎华吐槽过,说薛家正欺负我,不准我跟他在一起,他说不怪薛家正,谁也怪,怪他自己。
夜里1点的时候,我已经很困很困了,薛家正抽了很多烟,还在那儿分析,蓝恬到底能去哪儿了。
我说:“是不是手机没电了,要不就是被偷了?你别总往坏的地方想。”
薛家正酸我一嘴,“这要是你,我一点也不担心。”
废话,他要担心我还不稀罕呢,我有黎华担心就够了。但薛家正倒也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和蓝恬比起来,我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太小强了,似乎不会有什么灾难会落在我头上,假如我这么突然找不到了,最可能的原因,就是出于我的不靠谱。
我给蓝恬家里也打了电话,他家知道她退赛急得像热锅蚂蚁,同样找不到她。
谁说只有我不靠谱,这次蓝恬也相当不靠谱。
半夜三点的时候,最先响起来的,是黎华的手机。来电显示就是蓝恬。
黎华接电话,我趴在他耳朵旁边听,听到电话那端蓝恬细弱的声音,“华子。”
“嗯,”黎华又握了握我的手,对蓝恬说:“你在哪儿呢,都在找你。”
“还在M市,”她说,顿了顿,又说:“我在M市火车站,一会儿就上车回市了,你还好吗?家正说你住院了,你还在医院么?”
黎华说:“没事了,我现在和家正在一起。”
“我……想你。”蓝恬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破碎,要哭的意思。
薛家正那个心急啊,直接过来捞了黎华的手机,问蓝恬现在怎么样,好不好,为什么退赛。
蓝恬没有给出准确的答案,薛家正这边说:“那你路上小心。”然后把电话挂了。
一分钟后,我的手机也响了,还是蓝恬打来的,大概她还没想到我也在黎华旁边。蓝恬基本是把刚才和他们说的话,跟我重复了一遍,但与我对话的时候,感觉精神要稍微放松一些。
她说:“优优,你明天可不可以来火车站接我,大概九点钟到。”
我当然得先答应,又问:“怎么不让薛家正他们去接?”
她说:“我不太想见他们,你来接我吧,我不想回家。”
“到底怎么了?”我问。
她停顿两三秒,“回去跟你说。”
我感觉蓝恬肯定有事儿,大概也是比赛方面的事,有些打击,也只能跟自己的闺蜜分享,虽然蓝恬曾经对不起我,但我感觉她此时还是需要我的。
我答应下来,然后给蓝恬家里去了个电话,好让他们放心。
之后是一阵沉默,薛家正觉得自己呆在这里已经没有意思,走了。他走了以后,我跟黎华再沉默一阵,黎华说:“我明天跟你一起去。”
我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就像黎华说的那样,蓝恬早晚是要知道的,总拖着也没意思。
这天就睡得很晚,白天又总有乱七八糟的电话打进来,我们也没睡踏实。中间有个电话是李拜天打的,他说问过电视台的熟人,确定蓝恬是主动自愿退赛的,跟制作方没有关系,制作方还觉得很可惜。
我让李拜天帮我分析分析,蓝恬可能退赛的原因。李拜天说可能性有很多,一般潜力选手退赛,最常见的情况是,已经签了经济合约,配合公司安排退赛,比赛么,无非是亮个相,获得大众熟知认可,名次并不十分重要。
至于其他,就只能是私人原因了,比方身体不舒服,也是可能退赛的。
我思维太跳跃,说身体不好,居然联想到了怀孕。然后把睡得正香的黎华拍起来,特严肃地问他,“你是不是把蓝恬怎么着了?”
黎华皱着眉头,十分无奈,把我往怀里收过去,“你瞎想什么呀。”
我说:“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属老鼠的,有洞就钻。”
黎华觉得我的形容太恶心,懒懒地说:“你该吃药了。”
我到下午才真的睡着,准备晚上八点往火车站去接蓝恬,但是我们俩睡过头了。然后耳朵边上,有手机铃声在吵,我没醒,黎华醒了,当时脑子还有点迷糊,看显示“未知号码”就没有接。
他醒了,又由着我睡了一会儿,才开始着手把我弄起来。
而他叫我起床的办法,就是揉啊摸啊亲啊,这一来二去,又少不了得滚一次床单。刚开始我迷迷糊糊地不管他,后来醒了点儿,黎华快进来的时候,我忽然睁眼:“几点了?”
黎华说:“九点半了。”
我眼睛睁得再大点,“那车早到了吧!”
我琢磨起来去接人,黎华打算再做一次再起来,反正已经晚了半个小时,也不怕这一时片刻。
他说:“那我快点解决,市的火车你又不是不知道,一般都要晚点两个小时。”
于是我们又专心地滚了遭床单,然后火急火燎地刷牙洗漱,拉着手冲出酒店,打车到火车站。
这时候,火车站已经没几个人了,蓝恬乘坐的那趟火车也早就到了,可是找不到蓝恬,打她的手机,又是关机。
按照蓝恬手机的续航能力,一般是没电了。我估计那通“未知号码”就是蓝恬打过来的,然后怪黎华没有叫我起来接电话。
在车站找了近一个小时,我们俩没好意思打电话通知薛家正,我们又把蓝恬接丢了。然后去附近的小旅馆挨家问过,没有蓝恬这么个人入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那天晚上凌晨三点,我接到一通陌生电话,电话那边是个青年男性的声音,“请问是丛优吗?”
我说:“是。”
他说:“你一个姓蓝的朋友,在我们这边。”
“你们那是哪里?”
打电话的这个人,来自XX路的某工厂。这个XX路,属于郊区地带,具体位置在从市火车站,到通往我家县城的路上。
电话那头没有说明具体情况,就说蓝恬让我过去接她,我说让蓝恬说句话,他说那个女孩好像情绪不大好,我还是去了再看吧。
这个时间,要不是有黎华陪着,那穷乡僻壤我是不敢自己去的。
黎华到市区里提了自己的车,然后我们开车过去,在一家工厂的保卫室,看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蓝恬。
她的眼睛通红通红,手里的纸杯被捏扁,里面的水就快洒出来了。我先一个人进去,抬头看见我的时候,蓝恬扔掉手里的水杯,一把扑进我怀里,什么话也不说,就哇哇地哭……
我只能先摸着头发安慰她,心里已经全都是不好的预感,这情况看起来,绝对是出事儿了。
黎华走进来,把保卫室的人叫出去谈事情,问清楚蓝恬出现在这里的情况。
保卫室的人告诉黎华,说自己值夜班,在厂区外面碰到蓝恬,小姑娘一瘸一拐的,应该是脚受伤了,向他求助,这个人就把蓝恬带进保卫室里呆着,按照蓝恬的意思给我打了电话。
他们走进来的时候,保卫室的大哥抽着烟摇着头,说:“别问了,还是报警吧,这段儿路上没有监控,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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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8-25 1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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