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回酒店的时候,是慕容恨开的车。因为栗乔自从上午薛郁之那个电话之后,就对回酒店这件事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慕容恨车开了多长时间,他就抖了多长时间。等慕容恨停好车熄了火,栗乔还在抖,弄得慕容恨险些以为车子又自己启动了呢。
    回到酒店之后，慕容恨第一时间带着栗乔到薛郁之那里报了到。薛郁之的气还没有完全消，自然不会给靳言蹊好脸色，看待栗乔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痛心疾首的样子。不过这毕竟都是年轻人自己的事,如今看人回来了，薛郁之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慕容恨知道薛郁之这关算是过了，就让栗乔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好好拍戏，不要再惹薛导生气。
    不然......
    会很惨。
    转天拍戏的时候,由于情节比较特殊，因此片场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大清场。除了演员、导演、摄影师和灯光师，其他全部被要求呆在帷幕之外。
    也是因为这场戏的特殊,再加上昨天的事，薛郁之在现场异常严肃,讲戏的语气也不像平时那样心平气和。总之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除了要敬业爱业认真拍戏以外，就是要让演职人员,尤其是某位女演员拿出职业道德，拍摄过程中要注意尺度。
    慕容恨：“......”薛导，你变了。
    “女主和初恋第一次在一起,双方都还比较青涩。不过毕竟是大女主的戏，言蹊这边可以稍微放开一点。但是让你放开一点不是让你胡作非为，咱们这拍的是正经电影，不是情/色/片。”薛郁之说完靳言蹊，直勾勾地盯着她，直到她点头，才又看向另一边已经吓白了脸的栗乔：“你这边......这一幕没台词，你就跟着言蹊的节奏，不用多娴熟，但是因为你喜欢她更多一点，所以也会尽力主动去配合她取悦她，明白吗？”
    栗乔闻言，红着脸点头。
    薛郁之又叹了口气：“你们准备好之后言蹊来给手势。”
    慕容恨点点头，薛郁之就走出了画面。
    慕容恨知道栗乔脸皮子薄，又没有什么经验，见他一直呆呆的不动，就提醒道：“你......先脱了衣服到被子里躺好，一会儿我帮你挡着。”
    栗乔闻言，见到靳言蹊已经自觉地转过身子背对他，才慢慢脱了衣服，躺到了床上。
    “靳老师，我，我好了。”栗乔结巴地说着，蓬松的被子底下，整个身体都羞红了。
    慕容恨应了一声，也脱了衣服。走到床前，看到栗乔缩在被子里，一双水汪汪的无辜眼睛，微微颤动着。
    慕容恨：“......”感觉自己好像要犯/罪一样。
    慕容恨掀开被子一角，也钻了进去，被子的位置大概会在腰侧，并不需要他们真的全/裸/出镜，毕竟，就像薛郁之说的，这是正经电影，不是色/情/片。
    慕容恨的动作很轻，不过即便如此，她依旧可以感觉到身子下面的栗乔抖得像筛子。他的眼角红红的，鼻尖也红红的，看着就让人不由动了恻隐之心。
    看到两个人就位之后靳言蹊迟迟没有打手势，薛郁之的脸开始变黑。慕容恨自然是知道薛郁之的脾气的，于是顿了顿，轻声对栗乔提醒道：“薛导可能很快就要骂人了。”
    栗乔一听，抖得更厉害了。
    “紧张？”慕容恨问道。
    栗乔的睫毛颤了颤，老实地承认：“嗯。”
    “新人都是这样的，慢慢就好了，都是这么过来的。”慕容恨道。
    栗乔闻言，干净的眼睛眨了眨：“靳老师......之前也会紧张吗？”
    “嗯，”慕容恨回忆了一下，轻声说道，“我第一次拍床/戏的时候好像比你还小一点，当时特别瘦，胳膊很细，再加上紧张，根本撑不住。我记得当时那位演员哥哥人非常好，见我这样，就偷偷在镜头看不见的地方帮我撑着。”
    栗乔闻言回忆了一下，问道：“是陈易柯老师吗？”
    “嗯，你看过？”慕容恨有些惊讶，那部片子是文艺片，其实并不十分有名，而且那个时候，栗乔才多大？
    “靳老师的电影，我都看过的。”栗乔认真地说道。
    栗乔还记得那部片子里，靳言蹊饰演的是一个性格张狂的叛逆少女，明明少不经事，没心没肺，却又苏又撩，霸气十足。那一场床戏也是，年轻的靳言蹊将比她大了至少五岁的陈易柯扑在床上的那一幕，当年看得栗乔小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不过今天他才知道，那样充满着激/情与张力的桥段，其实，竟然是那样拍出来的？而且，靳言蹊还亲口告诉自己了呢。
    想到这里，栗乔不由心中一暖，就仿佛有人在他的心上放了一块糖。
    慕容恨见栗乔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便伸手到背后悄悄打了个手势，伸手拨了拨栗乔额前的短发，吻了他的额头。而后侧过头，和他耳鬓厮磨。
    栗乔这才恍然意识到，他们这是开始拍了。刚刚靳言蹊和自己说的那些事儿，应该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下来吧？
    靳言蹊......虽然平时看起来冷冷的，但真的好温柔。
    栗乔悄悄想着，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手颤微微地，去扶对方的腰。
    栗乔的动作很轻，慕容恨便觉得腰上一痒。她有些无奈，心想这哪里是爱/抚，分明是挠痒。这小孩......偏偏眼神还那么认真。多亏这场戏栗乔不是主导，不然的话，估计薛导早就NG无数次，暴跳如雷了。
    “靳、靳老师，”栗乔忽然侧过头，在慕容恨的耳边轻声问道，“我这样演，还、还可以吗？”
    慕容恨侧过头，就看到栗乔干净的大眼睛亮闪闪的，满是期待。就像是......一个等待表扬的小孩。
    栗乔的心情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然后他就看到靳言蹊一面温柔缱绻地看着他，一面冷静地问道：“你之前......真的演过亲密戏？”
    栗乔：“......”嘤嘤嘤......
    栗乔哑然，他记得很久之前，靳言蹊就问过这个问题。他当时为了显示自己没有那么菜，就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演过。
    “其实，那次就是个吻戏，还是借位拍的......”栗乔觉得自己不说实话不行了，“靳老师，对不起，我......”
    栗乔觉得自己好丢人，整个人都丧了。
    眼看着栗乔又要出戏，慕容恨暗暗后悔自己刚刚说话不该这么耿直的。于是她附身，咬了一口栗乔秀气的喉结。
    栗乔轻轻吸了口气，随即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软了下来。
    “靳老师？”栗乔眼里汪了水，神色迷茫，又带着几分无辜。
    “抱歉，不能再由着你了。”慕容恨淡淡道，“不然薛导真的要原地爆炸了，你也不想再继续重拍吧？”
    栗乔恍恍惚惚地听着，脑子里还满是靳言蹊牙齿和嘴唇碰到自己时的湿润触感。
    什么叫不能由着自己了？靳言蹊说的什么意思，栗乔怎么听不懂呢？
    不过慕容恨没有给栗乔时间细想，就将手指轻轻插/入栗乔的发间，拇指指腹揉了揉他光洁的额头。然后，抬起他的下巴，在他的耳边轻声命令道：
    “张嘴。”
    下一刻，慕容恨霸道地吻住了身/下的人。
    栗乔睁大了眼睛，睫毛颤了颤，整个身体都在不由自主地颤抖。他有些庆幸自己今早的先见之明，要不是他担心自己拍戏的时候会在靳言蹊面前露怯，自己偷偷解决了一次......他的小栗乔恐怕现在已经控制不住地想要向对方宣示自己的茁壮了。那样的话，就太丢人了啊啊啊啊啊。
    一吻过后，镜头下的靳言蹊，眼睛里多了一份餍足，看起来撩人又色/气。
    薛郁之和副导演在摄像机后，看着镜头里的两个人。
    “靳老师的演技真的太棒了，平时那么冷冷淡淡清心寡欲的人，但是戏里面又那么会撩，简直苏炸了！”副导演发自内心地感叹，两眼放光，“还有栗乔，看眼神好像完全招架不了的样子，真的太纯又太勾人了。”
    薛郁之依旧黑着脸，没有接话，只是冷哼一声。
    栗乔定定地看着靳言蹊近在咫尺的幽黑眼睛，眷恋宠溺，饱含深情。这是他喜欢的人，一直喜欢，喜欢了很久。虽然栗乔知道自己和靳言蹊如今只是在拍戏，但是，自己能不能任性一回呢？
    就当作她看的是自己，吻的是自己。就如最早之前，薛导和他说的那样。
    把她当作是自己喜欢的人。
    不，他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啊。
    而且，这是他和靳言蹊的最后一场戏了。也可以说，这应该是他这个小小的非专业演员，最后一次和靳言蹊亲密接触的机会了。
    栗乔想到这里，心中不免惆怅。他忽然轻轻地探了一下身体，伸出舌头，试探性地舔了一下靳言蹊的唇。
    慕容恨微微一怔，下意识微微分开了唇，放任栗乔笨拙地侵入自己的唇齿之间......
    “卡！”薛郁之已经看不下去了，她怕再让这两个孩子演下去，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得流鼻血。
    她不知道镜头里面的靳言蹊和栗乔一直在说些什么，不过那种气氛几近完美，两个人的动作表情都到位了。靳言蹊的深情与呵护，栗乔的羞涩与主动，缠绵无声间，却又将两个人的情感与心境展现的淋漓尽致。
    薛郁之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到，这一幕经过后期的制作，一定会成为剧中的一个经典桥段。
    栗乔躺在床上，脸红红的。想起刚刚自己情不自禁做的事，他就没脸再看靳言蹊了。但是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偷偷看她，因为他知道，他马上就要离开剧组了。
    靳言蹊已经下了床，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衣服，迅速穿好。她的神情早已恢复了平静，刚刚眼中那些浓稠到化不开的温存与情欲，仿佛都只是栗乔一个人的幻觉而已。
    从头到尾，走不出来的就只有栗乔一个人。
    栗乔想到这里，忽然有点想哭。
    慕容恨穿好衣服，看到栗乔还在盯着自己发呆，眼角红红的，像是吓着了。
    “我在外面给你看着点，不会有人过来，你先把衣服穿好，薛导应该正等你呢。”慕容恨轻声道。
    栗乔这才猛然回过神，暗暗唾弃自己的贪心。能和靳言蹊这样演一场戏，他该知足了啊。
    “好、好的，谢谢靳老师......”栗乔轻声道，也迅速穿好了衣服。
    薛郁之给了栗乔足够的缓冲时间，等到他跟着靳言蹊一起过来，就说道：“这场没什么好说的，总之，很好。”
    “恭喜你栗乔，顺利杀青！”
    栗乔的脑袋犹还在一片混沌当中，听到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杀青了，眼泪不自觉从眼睛里滚出来。
    “谢谢薛导，谢谢各位前辈，谢谢......谢谢靳老师。”栗乔哽咽着，双手合十接受着大家的祝福。栗乔这段时间在剧组，拍戏认真，谦虚有礼，赢得了不少好评。大家依次和栗乔握手拥抱，合影留念，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薛郁之都难得给了栗乔一个笑容。
    “年轻人，好好努力，前途无量。”
    栗乔使劲点头，鞠躬致谢。
    他擦了擦眼泪，转头看向靳言蹊。慕容恨笑看着他，大方地伸开手臂：“恭喜。”
    栗乔好不容易忍下去的泪水再一次夺眶而出，紧走两步，扑进靳言蹊的怀里。
    慕容恨被栗乔撞得身形一晃，暗暗感叹着小兔子力气真的大。
    栗乔借着氛围，在靳言蹊怀里蹭了好一会儿。等他恋恋不舍地从靳言蹊怀里出来，却看到眼前多了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杀青礼物。”慕容恨轻声道。
    作者有话要说：栗乔：杀青了，嘤嘤嘤……
    作者君：别哭了，下章就掉马了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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