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顶层办公室。
    茶几上的咖啡冒着热气。
    邵峥回头看了眼走出门的楼阮。
    那扇门被关上，他回过头来，又看向坐在对面的周越添，欲言又止。
    “打算出国呆多久？”周越添问。
    “不知道，看呗，那边要是东西好吃住得高兴就多住住，要是不行就回来。”邵峥回了一句，顿了顿又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蹙眉说，“你怎么打算的？”
    周越添垂下了眼，放下了手上的杯子。
    邵峥等了几秒，又问，“你自己心里有数吗？”
    “嗯。”
    “……非要继承这公司吗？”邵峥想了一下问，“跟我一样每个月拿点零花钱不好吗？”
    周越添靠在那儿，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嗯，要继承。”
    周越添在酒局替人解了围。
    对方叫什么他不记得，是个女明星。
    长得和楼阮很不一样，完全是两种风格。
    但酒桌上，她被那群人为难的时候，周越添却莫名地想到了那年捂着耳朵往前跑的楼阮。
    喝完酒后，楼阮和司机在停车场等。
    他靠在窗边，身旁的人把解酒药递了上来：
    “周总？”
    周越添转头看她。
    停车场昏暗的光影下，她脸部轮廓朦胧。
    她叫他周总的次数越来越多了。
    周越添垂下眼睛，伸手接过了醒酒药，对方又递上了热水。
    他喝完后才靠在车上低声喊，“楼阮。”
    “啊？”
    “如果……”
    楼阮安静等着，等了半天也没等到后面的话，她歪头问，“如果什么？”
    周越添摇摇头，“没什么。”
    周越添去见了很多豪门千金。
    楼阮一直没什么反应，依旧和往常一样。
    她是他的秘书，有时候甚至还会帮忙安排饭局。
    但相亲吃饭局，她不会和其他饭局一样在外面等着他。
    多数时候，都是程磊等着。
    周越添靠在车上，像是有些疲惫，“你说……”
    程磊：“嗯？”
    周越添沉默了几秒，垂着眼睛不知道是在和自己说还是在和身旁的人说，“她不会。”
    “什么？”
    “没什么。”
    周母的情况越来越糟糕了。
    周越添去的时候，她大多数时候都在哭，哭的时候重复的大多是以前的事：
    “我不想嫁人，我想去上学。”
    周越添沉默着把剥好的水煮蛋给她，听着她继续哭。
    “这个给我吗？我不敢吃，爸会打我的。”
    周越添动作顿了一下，“不会的，你吃。”
    “真的吗？”
    “真的。”
    她终于止住哭声，接过水煮蛋小口小口吃了起来，没吃几口又开始哭。
    周越添安静听了一会儿，双手落在病床上，把头埋下去，“妈。”
    “你别这样。”
    “都过去了，你快点好起来吧…”
    京江酒店，商业酒会。
    人来人往，觥筹交错。
    周越添被围在中间，他们靠在会场角落的窗边饮酒，他们都在问他相亲的事。
    这其中不乏一些和周父相识的长辈。
    周越添中规中矩地答。
    “张家那丫头怎么样，听说你们前天刚一起吃过饭。”
    “她年纪实在太小，和我好像有代沟。”
    “啊，那林家的呢？林家那丫头听说刚从国外回来，长得漂亮也聪明。”
    周越添含笑开口：“林小姐在国外长大，各方面的习惯似乎都和我不太一样…”
    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忽然提到了楼阮。
    “你那个秘书，好像是徐家的，听说跟你一个初中一个高中，感情好得很，你不会是看上她了吧？”
    一旁的程磊静了一下，转头看了过来。
    周越添嘴角仍然挂着浅笑，语气无波无澜，“怎么会。”
    “徐家的养女而已，我怎么会真的把她放在心上。”
    “咱们这种人家，还是要是要门当户对。”
    周越添和他们聊完以后没多久楼阮就来了。
    她穿着一件白色绸面长裙，站在会场门口遥遥看了他一眼，还对着他们这边笑了一下。
    因为隔得太远，周越添有些看不清她脸上的笑。
    周越添还没起身，就又来了一波人围住了他，彻底挡住了酒会另一头那抹白色。
    影影绰绰中，他看到一道瞩目的身影出现在会场，顿时吸引了全会场的目光，包括楼阮。
    她也看向了他。
    周越添坐在角落里，没动。
    人都快散干净的时候，周越添才站起身来，环视整个会场。
    他还没来得及走，就看到徐旭泽拎着个棒球棍子迎面上来了，抡着棍子就给了他一棒。
    周围的喊起来的时候，周越添只听到拉着他领子的人低声说：
    “你挺高贵啊，我们徐家还配不上你了？”
    “我今天非得弄死你不可！”
    两个人一起进了警局。
    徐旭泽人都坐在警局了也没给周越添一个好脸，依旧嘴硬得不得了，“对，是我先动的手，我跟他有私仇，我想直接杀了他来着。”
    “我好恨啊，我恨我拿的是跟棍不是把刀，我恨我听到消息的时候是在去打棒球的路上不是去酒店后厨做饭的路上。”
    “我不应该这么冲动的，我应该准备一个周密的计划，然后想办法碎尸……”
    周越添终于开口，“在警局发什么疯。”
    徐旭泽立刻开口，“关你屁事！你给我闭嘴，看你说话就想弄死你。”
    因为徐旭泽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稳定，所以他们在警局坐了一晚上，等着警局的工作人员调了酒店监控，周越添配合着做伤情鉴定，喊律师过来……
    折腾一通，直到第二天十点。
    楼阮一直没有出现。
    没有信息，也没有一个电话。
    根据酒店视频，周越添属于正当防卫，办完手续后，他直接离开了。
    回到公司后，周越添还是没见到楼阮。
    她请了假。
    说是生病了。
    周越添坐在那里，一遍又一遍回想昨天晚上她看他的表情。
    他打开手机，里面没有一个她的电话，没有一条她的信息。
    周越添让程磊给她打电话，但她没接。
    不对，这不对。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失去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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