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高利贷，应该不敢明目张胆的催债吧？难道他们不怕被人告发么？”
    听完凌茜雪的顾虑，方毅疑惑的说道。
    凌大海看了方毅一眼：
    “小伙子，你还是年轻啊，不知道这世道险恶，他们就是做这个买卖的，有什么不不敢催的？今天来的那群人，背后老大叫李虎，道上人称下山虎，在金陵道上名头很大，手段也狠，要是真得罪他，日子会很难过的。”
    凌大海很清楚自己跟谁借的钱，也清楚不还钱的后果，虽然方毅身手很厉害，可他还没天真到以为仅凭方毅就能护住他一家人。
    听到凌大海这么说，方毅也沉默了。
    凌茜雪想了会儿，道：
    “既然是借的钱，还是肯定要还的，如今看来，只能卖房子了，可是就算把房子卖了，也不过四五百万。”
    她们家还有一套居住的房子，但就算卖了也不够还钱的。
    “我可以借一百万出来。”方毅说道。
    这话让凌茜雪和凌大海都吃了一惊，凌茜雪吃惊是不知道方毅有这么多钱，而凌大海吃惊，则是惊讶方毅竟肯借这么多钱给他们。
    他和自己女儿什么关系？他好奇的看着方毅。
    面对凌大海的目光，方毅很坦然。
    他现在全部身家也不过才一百万而已，但为了帮助凌茜雪，他愿意把自己的钱全拿出来，不为别的，只为报恩。
    当初他被冤枉贪污十五万公款，是凌茜雪站出来说愿意拿钱帮他填补这个亏空，他昏迷不醒的被扔进女生寝室，是凌茜雪把他背进自己一个人住的寝室，并且照顾了他一晚上，之后也拿此事为他作证。
    虽然方毅最终被证实了没有犯罪，但凌茜雪和他在寝室里待一晚上的事传出去后，也让她的清白受到不少人的诟病，以至于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学校现在都没人追。
    方毅是个懂得感恩的人，在他看来，一百万比起自己和凌茜雪的友谊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就算你再借一百万给我们，也是不够的。”凌茜雪很感激方毅的慷慨，但也很无奈。
    听到这话，方毅瞳孔微缩，凌家卖房的钱，加上自己的一百万，就算能凑够六百万，也还差三百万。
    五天之内赚够三百万，就算方毅不顾危险去买有大额奖金的刮刮乐，也没有十拿九稳的把握，毕竟买了三天，也就中过一次九十万而已，他一下有些犯难起来。
    “房子不能卖，要是连住的房子也卖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再说，你妈要知道我卖最后一套房子，还不得气出个好歹来？”
    正当方毅决定放下顾虑去买刮刮乐碰碰运气时，凌大海却否定了女儿的提议。
    “不卖房还能有什么办法？”凌茜雪疑惑的看着自己父亲。
    凌大海心里似乎早就有了算盘，听到这话，他道：“之前投资玉石的时候，认识了一个眼力不错的玉石师傅，明天在金陵商厦有场玉石交流会，我这手头还有几十万，想去碰碰运气。”
    “你想去赌石？”凌大海的话把凌茜雪吓了一跳，诧异的看着他。
    “要是运气好，一次说不定就能赚够九百万。”凌大海跃跃欲试。
    “咱们家都这样了你还想去赌石？这种钱哪有那么好赚？”凌茜雪觉得父亲简直是疯了。
    “几百万都欠了，也不差这几十万。”凌大海既有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也希望通过赌石暴富。
    “可是......”
    “我觉得行！”凌茜雪还想劝说，方毅却突然出声。
    “什么？”
    见到方毅竟然赞同自己父亲天马行空的想法，凌茜雪简直不敢相信，在他印象中，方毅向来是极其稳重的。
    “学长，你不会真以为靠赌石能赚大钱吧？”凌茜雪紧张的看着方毅，觉得这根本就不现实。
    “如果谨慎一些，应该不难。”方毅很认真的点头。
    这话让凌茜雪一愣，她都怀疑自己眼前这个人是不是方毅本人了。
    “小伙子，你也觉得我这个方法很不赖吧？”凌大海赞赏的看着方毅，心中竟生出一种英雄所见略同的感觉，说完又道：
    “我不瞒你，我认识的那个玉石鉴定师傅很有两把刷子的。”
    方毅是觉得这个方法很不赖，不过和玉石师傅有没有两把刷子可没什么关系，他是想到了自己的透视能力。
    既然自己的透视能看穿刮刮乐，那么应该也能看穿玉石。
    方毅先前想通过买刮刮乐来凑钱，可仔细一想，买刮刮乐哪有买玉石来钱快呢？买刮刮乐，中奖几率小不说，关键很多都是几千几万的小奖，就算自己有透视，也很难在短时间能赚很多钱。
    而买玉石呢，买到一块好的玉石，转手就有可能赚几十万，甚至几百万，可比刮刮乐来得快多了，方毅有些懊恼，自己一直以来竟然都没往这个方向思考，到底还是阅历浅啊，要不是今天听到凌茜雪爸爸的话，他都想不到这上面去。
    一念及此，他忙对凌大海道：“叔叔，你明天去玉石交流会，能不能把我也带上？”
    “你？”
    方毅的话让凌大海一愣，随即笑了起来：“能啊，当然能了！怎么着，你也有兴趣？”
    “嘿嘿，想开开眼界。”
    方毅憨笑着点点头，他已经盘算好了，与其一天天的买刮刮乐增大身份暴露的风险，还不如去玉石交流会上狠买一把，一次赚够需要的钱，然后彻底收手，既快捷也安全，赚得还多。
    最重要的是，他去了可以保证帮凌茜雪的父亲赚到钱，不至于让他将仅剩的几十万也给赔进去。
    “学长！”
    见到方毅竟然提议也要去玉石交流会，凌茜雪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一把拽住方毅的胳膊：“我爸疯你怎么也跟着他一起疯啊？”
    “去，怎么说话呢！有你这么说你爸的么！”凌大海不满的瞪了女儿一眼。
    “我怎么疯了？我脑子好得很！我看你这位朋友和我脑子一样灵光，一下就知道抓住机遇，这可是你爸我打翻身仗的大好时机啊，你叫方毅是吧？来，叔叔我好好跟你讲讲这个看石料的心得，免得明天你去了，两眼一摸黑，啥也不知道......”
    凌大海说着，煞有介事的将方毅拉了过去，然后认真的给他传授起他为数不多的心得。
    “爸！”
    见到方毅和自己爸爸讨论起来，凌茜雪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心中充斥着满满的无奈。
    凌大海对方毅的授课只持续了十分钟不到，主要是他知道得也不多，说多了容易露馅儿。
    “说这么多够了，多了你也理解不了，明天过去，你就看我的吧。”授课完毕，凌大海拍着方毅的肩膀。
    “多谢叔叔。”
    虽然听了半天也没明白，但方毅还是虚心的道谢。
    凌茜雪百般劝阻，本希望方毅能浪子回头，别跟着她爸一起胡闹，可劝说了半天，方毅却一点都没有改变心思的想法，她最终不得不打消念头，重重叹了口气。
    “别担心了，明天见。”
    见凌茜雪长吁短叹的，方毅安慰了一句，并没解释许多，和凌大海约定了时间地点后，他便高高兴兴的离开了，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的样子。
    “现在这么聪慧的小伙子可不多啊。”
    看着方毅离去的背影，凌大海赞赏的说道。
    听到这话，凌茜雪递过去的，是个大大的白眼。
    虽然已经决定明天去买玉石，但方毅在回去的途中，还是买了刮刮乐，一来不想空手而归，二来，刚才他听凌大海的说法，买玉石原料也要不少钱，多点筹码，明天才能赚得更多。
    自从经历了昨晚言小蕊被冤枉的事情后，方毅便决定以后不管干什么，一定不能将透视的次数用光，至少得留一次，来应对突发事件。
    所以他只花费了四次来买刮刮乐，除去税额，赚了十万，之后在书店买了一本介绍玉石的书，便回家了。
    看得出来，凌大海对玉石一道，也是个半吊子，方毅可不会认为他说的就是真理，决定自己恶补一下玉石方面的知识，以便明天鉴定起来能更得心应手。
    在家看了一下午的书，吃过晚饭，盘算着言小蕊得九点多才回来，八点的时候，方毅兀自出门买了很多香烛纸钱，然后来到河边。
    今天不是重阳，更不是中元节，但却是李明哲尸体被打捞的第二天，方毅买这么多纸钱，只是为了祭拜李明哲。
    虽然对方可能是迫不得已才扎他那一针的，但方毅毕竟是因此而获得的透视能力，他对李明哲，那是由衷的感激。
    要是对方还活着，他必是要报恩的，可惜对方死了，即便这样，方毅也还是想祭拜一下，聊表敬意。
    毕竟对方都失踪十几年了，也不知道有没有家人，自己要是不拜，搞不好就没人拜了。
    原本方毅是不信这些的，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别的什么方法来表示对李明哲的感激，所以即便不信，也只能这么做，算是对自己的一个心理慰藉吧。
    夏天的河边是纳凉的好去处，金陵河两岸从来不缺夜晚散步的行人，但今天例外。
    因为河边出现了浮尸，实在没什么人敢来，所以相比平时要显得冷清许多。
    方毅一路走来，一个人也没看见。
    虽然他不信鬼神，可看到河边一个人都没有，脑海里回忆起李明哲尸体的样子，他心里也不禁发毛，总觉得这大热天，脖子竟有些凉飕飕的。
    不过发毛归发毛，他意志还是很坚定的，不会因为有点害怕就离开。
    壮着胆子沿着河边走了一阵，终于来到李明哲尸体被打捞起的地方，刚到这里，方毅就被眼前的一幕给惊讶到了。
    只见在离这儿不远的一处，竟也有一个人在烧纸钱，还是个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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