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明舟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按掉闹钟时，发现手机里躺着几条凌晨发出的留言。
    言柏溪：【我拜托秦霁云学长到现场看顾一下你。】
    言柏溪：【刚刚看到了一些不好的言论，有点担心他们会作出什么过激的举动，也不知道动漫社排练现场氛围怎么样，所以才拜托的秦霁云，恰好他也和这次活动有关。】
    言柏溪：【抱歉，不是觉得你很脆弱，更没有监视你的意思。】
    言柏溪：【就是担心你。】
    看着这一条条的信息，明舟的心里仿佛有一道暖流划过。
    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被人关心着，并且这个关心他的人也没有打着为他好的理由擅作主张，甚至害怕他误解，明明自己那么忙，还要在大半夜一条一条地发消息给他解释。
    他又怎么能不接受他的好意呢？
    明舟：【我知道啦～】
    明舟：【动漫社的人都很照顾我的，你放心。】
    他保持着这样的好心情开始洗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近总觉得胸口涨涨的，奶尖也有点奇异的感觉，撩起衣服一看，大概上次还真被卓逸才说中了，他好像确实是胖了，连胸部都大了一圈，而且不知道为什么，顶端的两枚红果果也一起变大了，颜色特别娇艳，在白皙肤色的映衬下像两枚上等的红宝石似的漂亮。
    伸手摸了摸，有点痒，但是不疼，应该不是什么过敏发肿的缘故。
    难道说，长胖了，乳头也会跟着长大吗？
    他有些不明所以，但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明天就是演出日了，当务之急还是排练要紧。
    赶到剧院大门的时候，恰好遇到了站在另一侧大门的秦霁云，对方今天穿得休闲，黑色的T恤展现出修长优雅的线条，举手投足之间尽是彬彬有礼的从容，哪怕心防再厚的人都愿意相信他真诚的表情，从而吐露出内心最深处的秘密。
    明舟看到他，就想起了言柏溪的留言。
    虽然还记得之前听到的秦和余社长之间的争吵，但那毕竟是他们两个之间的事，他无从置喙，如今，人家是特地来到排练现场看顾他，他还是很感激的。
    还没等上前打个招呼，便见艾可佳走到了他的身边。
    秦霁云看到艾可佳的那一刻便挂上了如沐春风的笑容，因为身高的缘故和出于对对方的尊重，他微微倾斜了身姿，聆听的表情安静又专注，聊了几句之后，两人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共识，频频点头，女生清脆的笑声随着晨风传到了明舟的耳中。
    不一会儿，他们就结束了对话，艾可佳摆摆手便快步跑开了。
    明舟就在他回头时，和他的视线对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秦学长，早上好……”他举起手挥了挥，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没想到，秦霁云跟没看到他似的，径直从他身边经过了。
    大概是真的没看到吧，他自言自语道。
    尽管如此，心情仍然不免蒙上了一层灰色的纱，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可能是最近周围的人都对他太友善、太好了，这才让他理所当然地觉得每个人都应该如此对他，但其实，秦学长的态度才应该是常态不是？
    毕竟他也是受人所托才来的大剧院看人彩排，又不是自己想来的。
    但对所有人都风度翩翩的秦霁云学长，为什么偏偏对自己态度那么冷漠呢？不对，仔细回忆了一下，他似乎对余向晴社长的态度也不怎么好来着……
    这么一想，心态就平衡许多了。
    早上的排练主要是把昨天刚刚修改过的演出方案再磨合一下，根据艾副社的提议，他需要在演完第一段穿着白丝的表演后，到后台换上黑丝，表演第二段。
    好在这两段都只发生在他和男主角楼望之间，衔接处也有了丝滑的处理方式，需要改动的地方不多。
    第一段进行得很顺利，明舟表演完就快速跑到更衣室换服装，换完后正准备返回候场区，刚走到拐角处时，就听到了两个声音。
    “你又来干嘛？”余向晴的语气含着几分讽刺，“票已经全部卖出去了，排练也很顺利，我想现场没有什么需要秦大公子的地方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去哪里需要跟余社长汇报吗？”秦霁云的声音带着些高高在上。
    “真该让那些迷妹们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呵。”她冷笑了一声，“你也是够假的。”
    “假不假的，时间久了不都一样么。”他漫不经心地说，“余社长放心，我就是来现场随便看看，不会插手你的大作的。”
    “最好是这样。”余向晴撂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秦霁云在原地站了会儿，心情前所未有的恶劣。
    这种恶劣从昨天晚上收到那位关系还不错、很有合作潜力的学弟发来的信息就开始了——不，其实更早，应该是从他在休息间，看到那个明明衣着色欲满满却面容清纯无辜的“女巫”，就开始了。
    真的是……很烦，烦透了。
    “谁在那？”他语气不善地问了句，敏锐的他早就发现了藏在暗处的偷听者，懒得戳破，也懒得再在此刻穿上自己的伪装，反正他自有办法让对方说不出话来，哪怕真的说出口，也不会有多少人相信的。
    “出来吧。”他懒洋洋地说，“怎么，有胆子偷听，没胆子出来？”
    嗤笑一声，一步步地向对方所在的地方走去。
    他故意走得不快不慢，让脚步声咚咚地回荡在走廊，他想，那个人现在一定是满脸惊恐地躲在那个阴暗的角落，暗自祈祷自己是诈他而不是真的发现了他，但他是不会顺从这个可笑的想法的，他要将那人的希望一点点地碾碎，用对方的恐惧和惊惶来喂养自己此刻恶劣的心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一步走完，他停下了脚步，“让我看看是哪个……”
    话音未落，就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张完全不在预期内、却又仿佛命运捉弄的面孔。
    “秦、秦学长……”明舟尴尬地打了个招呼，赶忙解释道，“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刚刚在更衣室换衣服，出来不小心才听到你和余社长的对话……”
    “哦。”秦霁云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是空白了一瞬。
    “我、我……”明舟语塞了一下，慌忙地组织完语言，继续说，“那个，秦学长是因为柏溪的拜托才来大剧院照看我的吧，可是余学姐似乎是误会了，要不我跟学姐说一声吧。而且我在动漫社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学长你其实可以回去，不用继续再在——”
    “你怎么那么蠢？”
    他还没说完，就被秦霁云用刻薄的语气打断了，他的眼底翻涌着黑色的情绪，看他仿佛是看到了什么厌恶至极的东西一般。
    “嗯？”明舟呆住了。
    他自小聪明，一路顺利的考上了S大，而在哪怕强者如云的S大，他也常常被人说是学霸，还从来没有人说他蠢，并且是以如此恶劣的语气。
    “你真的很蠢。”秦霁云看着他，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似的。
    “《女巫》本来就很有争议，余向晴为了自己的野心不择手段，刻意弄得大张旗鼓全校皆知，高雅凝不在意，因为她要走的路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她所在圈层也对这些更加包容，你又为什么要搅合进来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也想博出位？”他黑洞洞的眼睛看着他，一手撑着墙壁，另一只手捏着他尖尖的小下巴，把他整个人禁锢在这一方小天地中，强迫他看着自己，“看到论坛里那么多男人对着你打飞机，觉得很爽？穿成这样子在大庭广众之下演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把你压在身下射？还是你就是那么饥渴，迫不及待地——”
    “秦霁云！”
    明舟大吼一声，语气里满是怒意，这一刻他终于没法再欺骗自己，秦霁云就是讨厌他，虽然不知道理由是什么，但眼前这位几乎全校人心中的完美学长，永远绅士风度、彬彬有礼的秦霁云，非常非常讨厌他！
    “我知道《女巫》有争议，但这不也正是它的意义所在吗？”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仍然坚持着说，“我不清楚你说的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多艺术片都有些大尺度的段落，这并不意味着它们就沦为低俗了！”
    “艺术？”秦霁云看到对方眼底的水意了，他感觉到自己的两瓣嘴唇仿佛机械似的一张一合，讥讽的话语随之倾泻而出，“余向晴把你忽悠傻了吧？XXX拍完《绮丽》之后照样远走他国低调行事，没有人否认《绮丽》的艺术性，但所有人都只想对着它打飞机。”
    “并没有，这是你的胡言乱语、胡乱揣测！”明舟十分恼怒。
    “我胡言乱语、胡乱揣测？”秦霁云的语气不明，运用多年练就的超高语言技巧继续攻击对方的弱点，“明同学大概平时过于曲高和寡，眼睛从未看向那些最俗气、最普通、也最大众的人群，哪怕他们来自最顶尖的学府也不例外。”
    “我来告诉你吧——”
    他的脸突然凑近，五官骤然放大，语气里充满着深深的恶意，“所有人看到你在台上，都只、想、肏、你！”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打上了秦霁云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舟真的快哭了，但他又觉得不能在这样一个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
    “这部剧本来就和性有关，舞台上的动作也确实充满了性暗示。”他都有些佩服自己了，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继续理清思路，冷静应对，“如果说真的有人会产生那样……那样的想法，那么刚好可以学习《女巫》另一个主题——如何坦诚面对自己的欲望。”
    “而且你说的不对，你说所有人都想……”他含糊了一下，但对面的人显然知道他的意思。
    “但是，我认为，以秦学长的自矜自傲，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做派。”
    “想必，是不会有这种想法的！”
    他说得一字一顿，愤怒和伤心在眼里开出了一朵盛放着的倔强玫瑰，美得令人心颤。
    说完，便迈着大步离去了。
    秦霁云一个人在走廊上，像一尊雕塑一样站立着。
    五个指印在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可他的心却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渊谷，寒气森森，却无人可窥。
    许久，才自嘲似的轻笑了一声，“你错了，我也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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