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卿羽冷声道：“你说什么？”
    他的目光扫过来，黑沉冷漠，所有人都觉得似迎面拍来了一抹冰霜雪刃。
    目光所到之处，又似九天之上，夜幕中凌空划过的雷霆，刺破苍穹，锋锐渗人。
    下一秒，他突然出现在谢涯面前，伸手掐住了他的颈部死门！
    “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白衣上神谢涯脸色立刻灰败，他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仙力正从死门流出，尽数汇入面前这个少年的体内！
    他竟然可以将仙力转化为魔气为自己所用！
    谢涯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好半天才嘴唇嗫嚅：“我，我说......灵殊，灵殊帝姬要与北斗，北斗星君大婚......”
    她要与沈星河大婚？！
    大什么婚？！
    那是他一口一口喂大的，是他的神！
    魔口夺食，岂有此理！
    “与沈星河大婚？”墨卿羽气得气血翻滚，周身魔气四溢，“他做梦！”
    谢涯被他震得头皮发麻，尚未反应过来对方说谁做梦，就被他扔出去了。
    谢涯已是浑身仙力尽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般落下的云端。
    “弟弟！”谢溟冲了几步，咬着牙怒视墨卿羽，偏头吩咐身后天将，“去找！”
    天将领命而去。
    “嚣张的魔子！竟敢伤我弟弟！我今日就要取你狗命！拿命来！”
    谢溟黑袍灌风，御起手中仙剑直朝墨卿羽劈去，他不过一抬手，一道魔气击出，谢溟的剑直接断成数截！
    强劲的魔气打在谢溟胸口上，谢溟踉跄着，后退数步，喷出一大口鲜血。
    魔气入体，吞噬着他的仙力。
    这时候他才觉得害怕起来，司夜天尊小看了这个少年！
    墨卿羽解了障眼法，露出原本面目。
    谢溟睁大了双眼，不由自主轻唤出声：
    “九霄......”
    月白衣袍的少年凌霜傲雪，他墨发极长，束着繁复华贵的银莲羽冠，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俊美的轮廓，漫不经心的桃花眼看着他。
    他那么年轻，气质幽沉，容貌更是三界之内绝无仅有的，明明是那么美的一张脸，垂眸看他的时候，却眸光沧冷，杀意沉沉。
    谢溟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他们兄弟俩今日不是来杀人的，倒像是来送死的。
    墨卿羽冷眼瞧了他片刻，手中化出本命仙剑，一步步朝众天兵走去。
    所到之处，惨叫连连，天兵天将毫无还手之力。
    谢溟更是恐惧，为什么一个魔，还能用仙剑？
    这个少年，他到底是神还是魔？
    聂景无奈地收起翅膀，抱着胳膊站在一旁。
    “不好意思各位，你们触及到我家主子的底线了。”
    跟主子在一起，他永远没有出手机会，作为他的属下，只要当一块毫无感情的留影石即可。
    十重天，无界崖底。
    到处都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劲风如刀，阴冷潮湿，比之魔域过犹不及。
    这是天界用来关押十恶不赦的犯错神仙之所，锁仙藤天生神力，可将人的筋骨寸寸扯断，之后慢慢愈合，又再次扯断，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逃折磨。
    谢凌已经被关在这里好几日了。
    锁仙藤紧紧地缠绕着他，他闭着双眼，像死去了一般，感受着方才愈合的筋骨再次被缓缓扯碎。
    他的法力被司夜封印了，此时的痛苦对他来说更是难捱，但他仍旧一声不吭，连嘴角都微微上扬。
    脑海中浮现出阿娆的音容笑貌，仿佛这样就可以感受不到疼痛。
    一个修长的白色身影蓦然出现在他身前不远处。
    “天帝，哦不，现在应该叫前任天帝。这无界崖底的滋味如何啊？”
    司夜天尊表情散漫地俯视着眼前这位被锁仙藤捆住，跪在地上的男人。
    “司夜！”谢凌猛然睁眼，咬牙切齿道，“你这个逆贼！”
    他额上青筋暴起，随着他的动作，一股血沫自他口中涌出。
    “逆贼？”
    司夜轻蔑地看着眼前的谢凌，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真是可笑，你以为本尊在觊觎你的天帝之位么？本尊原本就是这个天界的主人，而神族也早已在本尊的掌控之下，玄微天尊即是本尊。”
    谢凌脑海中似有电光闪过，许多当年不甚明朗的东西一下子清晰起来。
    他脱口而出，“九霄是你杀的？”
    司夜没有回答他的话。
    “本尊取了他的灵魄养在心头血中，落入剑炉的不过是他的灵体。”
    谢凌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
    “你疯了，你竟然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兄长！他曾是世上最维护你的人！”
    司夜的眼神蓦然凌厉起来，眼尾带着愤怒的猩红，眼中却漫出浅浅泪意。
    “本尊亲手杀了他又如何？本尊又有何错？！我被他沉入海底五百年，整整等了他五百年！他可曾想起我这个弟弟？！
    他可以不要我，但他爱上魔族公主，还有了孽种！他是神，怎么能爱上魔？！”
    谢凌愕然，久久才吐出一句话，“......你真是个疯子！”
    司夜唇角勾起，深蓝色的眼眸内暖意弥漫，“兄长不会怪我的，因为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谢凌没有在意他这句话，只沉浸在震惊之中。
    司夜疯够了，这才又似想起了什么，提步上前，一把揪住谢凌的衣领，“你把忘川藏在了哪里？”
    神笛忘川与箜篌清尘不仅是神族信物，还是上古法器，蕴藏洪荒灵力，可号令天界众神。
    谢凌自有意培养女儿做继承人后便将忘川养在天言秘境，教它只认女儿为主。
    谢凌狠狠瞪他，却是不答。
    司夜玩味地勾起唇角，“让本尊猜猜？是不是天言秘境？”
    谢凌动动手指，骂他：“你想得到忘川？痴心妄想！”
    “灵殊帝姬。”
    司夜不与他计较，修长的手指松开他，缓缓抚平衣襟，幽幽说道。
    “这是你给她的封号，你是打算让她做你的继承人吧？可惜她竟与我那兄长一般有眼无珠，竟爱上魔族！神就是神，魔就是魔，魔族天生卑劣下贱，只配龟缩在魔域中苟延残喘！”
    女儿......
    “你把她怎么样了？！”
    谢凌双拳紧握，青筋暴起，竟要挣扎着脱离锁仙藤，他看向司夜的眼神如刀似剑，恨不得将他片片凌迟，碎尸万段！
    “司夜！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定要让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司夜欣赏着他的暴怒，嗤笑道：“谢凌，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本尊不过是请她回天界坐坐。
    帝姬貌美如花，本尊徒儿少年风流，男未娶女未嫁，不如成就一桩美满姻缘。本尊是来告知你，灵殊帝姬不日将与北斗星君大婚。”
    谢凌不敢置信地看着司夜，“司夜！你到底想干什么？”
    司夜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睨着他，眉间朱砂如血，他微笑道：
    “谢凌，盛宴即将来临了。本尊还缺两样重要的东西，神笛忘川与箜篌清尘能开启什么东西，你心中有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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