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元脚上的石膏终于可以拆掉了。他来的时候，若心正好也在上班。但是她没有过去和他打招呼，也许那晚上的事她还心有余悸。
    误会既然已经说不清，那就没必要再解释了。
    “你朋友来拆石膏，怎么不去帮忙呢？”身边的一个同事看到她这样忍不住好奇地问。
    “算了，我还有事要忙。”她说着又不经意地瞄了治疗室里的浩元，正好碰上他迎上来的眼神。
    她匆忙避开，走进了输液室。
    浩元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躲避，心里不由得又升起一股内疚。是他先对不起她的，现在自己怎么能反过来怪她呢？
    也许那天晚上是自己太过分了，或许吧，看到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搂在一起，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好受。
    是自己自私吗？明明说分手了又还要回来，这样破坏她原本的生活，真的很过分吗？
    “好了，你可以离开了，活动的时候注意不要碰伤它。”医生对浩元说。
    “谢谢。”浩元站起了身子，正打算离开。
    “对了，你和殷若心认识吧？我们这里的护士。”医生突然问。
    突然被这么问，浩元觉得有些唐突不知该怎么回答，愣了好一会儿才点点头。
    “你刚进来时候的医药费都是她帮你出的。”
    “哦……”这一点不说他都忘了，当时也没怎么注意自己没有付过医药费。
    “她现在也上班啊，你去见见她吧。”
    “好的，谢谢。”浩元点头答应着。
    但是他并没有在她上班的时候去找她，只坐在大厅外面的公用椅上，静静地等了她一个多小时。
    他终于看到她换上便服走了出来，于是连忙站起身，走到她面前。
    若心对他这样突然的举动表现得有些诧异，不是说不再和她见面了吗？为什么又向她走了过来。
    “对不起，现在，能请你一起吃个晚饭吗？”浩元的表情有些不太自然。
    “……”若心想拒绝，却又不好拒绝。
    他们走进了一家西式简餐厅。
    以前，他从不曾带她去这样的餐厅，那时候的他们都还是学生，没有自己的钱，如果一起出去约会，两个人都会走进粉店或快餐店解决一下温饱。偶尔，他会带她去小餐馆吃个自助餐，对那时的他们来说，那已经是最奢侈的消费了。
    什么时候，他的口味变了，她都不知道。
    “要两份黑椒牛排，八成熟。”浩元对服务生说道。
    “好的，八成……”
    “等一等，我不吃辣的……”若心插了一句。
    浩元朝她望了一眼，像是突然醒悟。
    “对不起，我忘了……那就要一份茄汁牛排吧，八……”
    “九成熟。”若心立刻接上。
    “那就九成吧！”
    “好的，一份黑椒牛排，八成，一份茄汁牛排，九成。请问还要点什么吗？”服务生询问着。
    “两杯红酒。”浩元看了下菜谱。
    “好的，那就要两杯高塔干吧。请两位稍等。”服务生离开了。
    “你经常吃西餐了？”若心问。
    “嗯，上大学的时候……”浩元本想说是经常和女朋友出去吃，话到口中又吞了回去，此刻坐在面前是他的前女友啊，这么说好像很不合适。
    然而若心却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垂下眼帘，在心里默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你真的再也不见我了。”尴尬中她打开了另一个话题。
    “那天晚上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说到那晚，浩元真诚地道歉。
    若心只是一笑而过。
    “但是那个人，真的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他还是有点在意这件事。
    “不是。”若心看着他摇头，“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会看得上我？”
    “你也很优秀。”他注视着她的双眼，认真地说。
    她不习惯他这样的注视，忙把目光移开：“如果我优秀，怎么会连一个男人都守不住？”
    听到这，浩元的话语有些哽住了。
    “对不起……”最后他只能再度道歉，也许唯有这三个字，才能表达他所有的情意。
    但是，受伤的女人往往最不喜欢且最害怕听到的，就是这三个字。
    “你会找到更好的……”
    “也许吧！”她苦笑。
    “那个……听说医药费是你帮我出的……”浩元终于想起了最重要的事。
    “那时你都不省人事，又联系不到你家人，我们也认识，帮你出是应该的。”
    浩元从钱包里掏出了三百块钱，挪到她面前，说：“拿去吧！”
    若心把钱推了回去。
    “这些钱并不重要，你收回吧！”
    “我不想再亏欠你！”他觉得自己已经欠她太多。
    “……”她不再出声。
    “你收下吧！要不然我会更内疚。”浩元求着。
    “就收一百吧，其他的你拿回去。之前帮你付的医药费并没有多少的。因为你是我的朋友，他们帮我免了出诊费。”
    “好吧！”浩元收回了两百。
    之后两人又陷入了沉默，直到服务生再次前来送上牛排和红酒，两人才又恢复正常。
    “你……那天怎么了？”她很关心地问道。
    “喝多了。”
    “为什么？你可以告诉我吗？”她真的很想知道他目前的状况。
    “不为什么。”他依然守口如瓶。
    “你骗人吧！那天晚上把你接回来的时候，你明明喊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浩元睁大了眼睛。
    “我喊了什么？”他问。
    “没听清楚，只知道大概是一个人的名字……”她只想知道他和那个女人现在的关系。
    “你不要多心了……”浩元还是不太想提起自己的事。
    “她怎么样了？”她干脆直接问。
    “……”他沉默了。
    “现在不能把我当做朋友诉下苦吗？”
    “我也不知道她怎样了，她的脾气很倔，有时候我们总会为一些小事情吵架，但最终总会和好的，不过这一次，不知道她受了什么刺激，突然就离开了……”他这么说着，感觉好孤单。
    像是觉得同病相怜，她突然有一股冲动，很想去抱住他。他的心痛好像不知不觉传到了她身上，让她的心跟着一起颤抖。他很爱她吧，这已经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了。初恋再美好，也比不过一段成熟的爱情。那种爱情就是即使知道对方有多少缺点，都不会放弃地继续去爱。如今知道了他的真心，不是不伤心，不是不难过，只是早已习惯了失落的滋味，那种新鲜的痛觉再也找不回来！哀莫大于心死，或许也就是如此吧？
    她知道她已经输了，输得很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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