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前在父母的坚持下,南柠又来了次全身检查,确认没什么大问题后就回了家。
    正好赶上大家给宋成彦办的践行宴。
    宋成彦七月初就要远赴美国,国内高考分数对他而言也并没有那么重要,等分数一出来,他就要走了。
    他们定了一家酒店,饮食娱乐一体化。
    南柠和夏昀负责跟酒店的人打交道,安排酒桌和娱乐包间。叶子和小白兔则负责邀请朋友和同学。
    一共有二十来人，费用是由他们四人来出。
    酒足饭饱后，南柠叶子几人去打桌球,隔壁就是ktv包间，里面一些男生醉醺醺地倒在沙发里嚎歌。
    为了控场，夏昀和宋成彦都没怎么喝酒。
    跟夏昀打了一局,南柠就把球杆扔给叶子,陪小白兔一块去卫生间。
    ktv包间里就有卫生间，但里面男男女女混在一起,倪晗晗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进去。
    “小白兔啊,我有件事一直没问你。”南柠被她挽着胳膊,到了没几人的走廊上才开口。
    倪晗晗今天的心情不差,没有失落感，“嗯,你问吧。”
    南柠侧头看她，又挑正目光,“你跟卷毛什么时候好上的？是真的好上,不是你帮他写作业他给你买零食这种还处在互相暧昧的地步。”
    提到这个话题，倪晗晗脸红了。刚才在桌上敬了宋成彦一杯酒，这会才感觉到后劲上来，火烧到喉咙，热度蹭地腾上面庞。
    “就是……”她细声细语，挽紧了南柠，“高三的时候，他在我家门口亲我，被我哥看到了……”
    小白兔的哥哥可宝贝这个妹妹了，看到妹妹跟人接吻，而且还是他一贯看不顺眼的宋卷毛，小白兔的哥哥不气坏才怪。
    “然后呢，卷毛被揍得惨不惨？”南柠忍住笑意。
    想起那天，倪晗晗也笑了，“惨。”
    倪晗晗又说：“然后阿彦就跟我哥打包票，说以后就对我一人好，其实我哥早就看出来了，阿彦一直以来对我都很好。”
    “阿彦他以后会努力，我也相信他会努力，变成更好的一个人。”
    她眉眼低垂，口吻轻柔却又认真。小白兔原来的短发已经长长，松松垮垮地扎了个低马尾，两撮卷毛留在脸侧。
    南柠揉了下她脑袋，“那以前他为了气你做的那些事，你都原谅了？”
    “也不是说什么原谅不原谅，是人都会犯错，而且他需要道歉的人也不是我。”倪晗晗笑了下，“他不成熟不懂事的时候，需要有人提醒他那是错的，是不对的，我愿意去当这个人。”
    “小屁孩，”看着小白兔安然的侧脸，南柠心下一动，“其实我挺羡慕你的。”
    “嗯？”倪晗晗不解抬起目光。
    南柠挑眉一笑，轻拍了下她后脑勺，“没什么。”
    南柠是真的羡慕小白兔，羡慕她有关心尊重她的家人，有爱护她的朋友，有时刻黏在身边的宋卷毛。
    还羡慕她的洒脱。
    “这次卷毛离开，也是你们商量好的结果？”南柠问。
    “嗯，他的学校已经申请好了，现在也不能再改。反正以后能相处的时间还很长，就算分开几年我也不怕，”倪晗晗头枕在南柠肩头，慢慢往前走，“我会等他，我也相信再跟他见面时，他会张开双臂拥抱我。”
    南柠曲起手指敲她脑门，“诗人小白兔又上线了是不是？”
    倪晗晗捂着头咯咯笑。
    两人轻松谈笑着，一路来到卫生间。距离还有两三米时，两人突然僵在原地。
    对面，宋成彦刚从男厕出来，一位候在角落的女生迅速挡住他的去路。
    那女生背对她们，倪晗晗还是一眼就认出她是谁，杭佳雯。
    宋成彦嘴里刚叼起根烟，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吓了一跳，打火器在手里跳了跳。
    “卧槽吓死爹了！”他往后退一步，边侧头点烟边绕开她。
    南柠和倪晗晗在拐角处，宋成彦垂着眼，没瞧见。
    “宋成彦。”杭佳雯保持原来的站姿，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蹭’地下，火苗舔上烟。
    宋成彦余光放在她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上，不耐烦地啧一声。
    杭佳雯脑袋微垂，像是不敢回头瞧他，说话声轻又微抖，“你是不是，真的要离开了？”
    她这语气不对，依依不舍的。
    宋成彦知道她现在是小白兔的朋友，觉得她问自己这话很奇怪。
    他低头看杭佳雯脸色，手指夹下烟，眯眼问：“你干嘛？”
    “我……”她像是有口难开。
    “磨磨唧唧的，”宋成彦把衣角给扯回来，“跟我们家小白兔待久了，在学习她的小娇羞？”
    一想到倪晗晗，宋成彦嘴角克制不住上扬，自个嘟囔着，“也不知道小白兔现在在干嘛。”
    他说着就要走，身后人突然出声：“我不想你走，宋成彦，我喜欢你！”
    拔开腿的宋成彦呆了一呆，哦一声：“喜欢爷的多了去了。”
    说完转身大步离开，还没拐过弯，瞧见了正面而来的南柠两人。
    他两眼登时一亮，又跟做贼似的，夹着烟的手往后一藏，小步踱到垃圾桶前，在倪晗晗看不到的地方掐灭烟，扔了。
    做完这些，张开双臂冲倪晗晗而去，却被她一掌挡在身前。
    倪晗晗凑在他嘴边嗅鼻子，“抽烟了。”
    宋成彦嘟嘴，趁她不注意亲了她一口，又迅速离开，诚实道：“嗯。”
    倪晗晗捏他鼻子，“说好的戒烟呢？”
    “就戒就戒！让我再亲一口！”
    宋成彦故意哎哟哎哟叫起来，旁边的南柠已经看不下去了，丢了他一个白眼往卫生间走。
    路过杭佳雯身边时，瞥到她发白的脸色。
    卫生间内。
    南柠拧开水龙头冲手，抬头看到镜子里，杭佳雯推门进来。
    视线在镜中交汇，南柠撇开眼，嘴角有意无意勾了抹笑。
    看到她，杭佳雯张了张嘴，似是想说什么，可最终又什么都没说，进了小间。
    南柠背倚在洗手台上，等了半分钟也不见小白兔进来，估摸着她是不会再来这层上厕所了，于是推门出去。
    南柠出去后，小间的门打开。
    杭佳雯看着闭合的大门，脸上表情羞愤又失落。
    刚才在外面，倪晗晗没跟她说话，没有质问，也没有安慰。倪晗晗什么都不用多说，宋成彦自会跟着离开。
    她不懂，为什么宋成彦当初招惹了她却又记不住她的名字，之后还莫名其妙地向她道歉。
    她不想原谅他们，永远都不想。
    明明不比倪晗晗差，可为什么宋成彦现在就是看不见她？
    在跟倪晗晗相处的那段时间，她渐渐开始讨厌对方，讨厌听到别人将她和倪晗晗放在一起比较。连带着，对倪晗晗的朋友们也没有好感。
    他们就是一群不学无术的人，却总以‘酷、桀骜不羁’这些词自我赞美。她瞧不上这群人，仗着家里有钱就恣意浪费。
    尤其是南柠，一开始，南柠看她的眼神就不对，那种不屑甚至是嘲讽的眼神，真的很令人……不爽。
    如果南柠曾经对她缓和点脸色，她也许早就把见过白陆的事情告诉南柠。
    那是在高二的某次晚修后，她在校门口无意看到同班同学欧晨光，在跟一男生说话。
    她走近听到那个男生问欧晨光要南柠的手机号。
    那个男生，就是白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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