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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不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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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07-30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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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不离觉得自己被狼盯上了。
    无论是找乐千秋行针还是出门透气,无论是冰心阁里的茶室回廊,还是院外的竹林荷塘,他都能“偶遇”到某位玄衣公子。
    频率不算太高,一天十来回吧……
    按照他以前的脾气早就撸袖子开打了。可是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看在一日三顿家乡菜份上……老子,啊不,老娘忍了!
    花丫头也觉得自己被狼盯上了。
    无论是陪小姐行针治眼还是陪小姐出门透气,无论是前院的药庐花圃,还是后院的厨房浣坊,他都能“偶遇”到某位素衣弟子。
    频率也不算太高,一天几十回吧……
    主仆二人一致认定此地群狼出没,风水不佳,禁行走,宜蜗居。于是从第五日起,便双双缩在白果居里不出来了。
    池月毕竟是魔窟里出来的一门之主,又是万年宅男,对这类龟缩功自然沉得住气。
    可林子御就不同了,他在冰心阁学医多年,从没见过花丫头这种病症,作为一个醉心岐黄的医痴,不把这种稀罕病例研究透了那是决不罢休的!
    于是雄赳赳,气昂昂,挎着小药箱来到了白果居。
    昨晚半宿风雨,树下落了数不清的银杏果,满地黄白,溜圆可爱。林子御一边等一边拾,没一会儿便捡了半个口袋。
    吱呀一声,木门开了。
    穿得花里胡哨的丫头从里面走了出来,仍是一张浓妆艳抹的脸,皮笑肉不笑道:“哟,林执事这是在做什么?”
    “这白果润肺护肝,滋阴养颜,烂了可惜,我拿些回去晒晒……”
    “哦,那你慢慢捡,我就不打扰了……”花无信扭着腰身往外走。
    林子御连忙将口袋放在树下的石桌上,喊道:“花姑娘这是要去哪儿?用不用在下陪你?”
    某人风情万种的回过头,给了他大大一个白眼:“茅厕!”
    “……”
    “是林执事吗?”屋里的白衣美女被惊动出来。
    “啊,是我。”林子御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惊扰姑娘了。”
    “没事,我也想出来透透气。”燕不离扶着门框,微微眯起眼睛。行针几日,他已经能稍稍感知到外界的光。
    这位主儿可是金贵得紧,药熏时连凤血珠、乌心雪莲等宝贝都用上了……林子御连忙扶对方坐到园中的石椅上,温言劝道:“姑娘是该多走一走,活动血气,对化淤清毒也有好处。”
    “我体内有毒?”燕不离敏锐的问道。
    林子御干咳两声:“……每个人体内都积有毒素。做药蒸,通经络,都是为了方便排毒嘛。”
    “这样啊……乐前辈医术高明,能得他老人家医治,实在是我之幸。”
    只交了一百个铜子才是你之幸……林子御腹诽道。
    燕不离沉吟片刻,开口问道:“林执事是来采白果的吗?”
    “额……其实是在下心有疑惑,想请教姑娘。”
    “哦?什么事?”
    “您那位侍女可是一直跟在您身边的吗?”
    燕不离心中一警,按照之前编好的措辞答道:“我在九龙窟被一好心行商所救,这丫头也是沿途买来护送我北上的,她这之前的情况我便不清楚了。怎么,林执事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恕在下直言,据我观察,这位花姑娘实在是有病啊。”
    “你他娘的才有病呢!”花无信一张死人脸出现在他背后。
    林子御吓了一跳,转过身捂着心口,一本正经道:“我娘没病。”
    “我也没病!”
    “花姑娘莫激动,听我细说……医书有云,女子生如男儿,身量过高,肩宽臂长,骨节粗大,喉结突起,面目轮廓棱角分明……实为体内阴阳失调,气血失和。若治愈不及,恐暴躁易怒,雌雄难辨,非男非女,终成妖人。”
    燕不离闻言忍笑趴在桌上,生生憋出了内伤。
    花无信气得青筋暴起,满脸掉渣:“放屁,你他娘的才是妖人!”
    “我娘是女人。糟了,花姑娘你已经出现易怒之症,不如在下来为你诊治一番。”
    “治你个芭乐!”一个白花花的东西迎面飞来,花丫头咆哮如河东狮吼,“给我滚!”
    林子御精研医术却不通武功,当下躲闪不及被砸中了脑门,疼得他诶哟一声哀嚎。眼前的星星还没数清,对方手一扬,第二枚暗器又飞了过来!他慌忙抬手挡脸,中招的却是腹部。
    “再不滚打死你!”
    林子御抱着暗器疼得弯了腰,头晕眼花踉踉跄跄的跑出了白果居。好不容易扶着墙根喘过气儿来,他回过神仔细一瞅,顿时被手里的“暗器”搞蒙了。
    方才那花丫头动作太快没看清,可她是从哪里变出这么个大馒头来的啊?
    池月这几日无事可做,天天往冰心阁的酒窖里钻。这会儿正拎了坛竹叶青往回走,远远便瞅见一个素衣人蹲在白果居的墙根下。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冰心阁的小执事,这厮正哆哆嗦嗦抱着只白馒头,眉头紧锁,满面疑惑。
    把酒坛子往身后一藏,清咳一声,池月肃然道:“你在偷吃?”
    林子御抬头一瞅来人,吓得馒头差点掉在地上:“池、池宗主……”
    鬼门宗与冰心阁合作二十年之久,作为接引弟子,池月的身份他多少是知道的。
    这位魔道首领年轻得令人难以置信,而且性情莫测,行事诡异。有时霸道狠厉得令人心战,有时行径又荒诞可笑。连阁主都拿他没办法,说此人有疾,深入脑壳,属不治。
    “我这是……”林子御站起身,怎么也没法把被丫头砸出门的丢人事说出口,只好道,“有点饿了……就从厨房拿了个馒头。”
    果然同道中人,一个偷食,一个偷酒。
    池月半天寻不着酒友,当即拽着他就往苍鹤居去:“干吃馒头多没意思,走,陪本宗喝两杯。”
    “这如何使得?小人不敢!”
    “你不是负责接待客人吗?喝个酒都不敢?”
    林子御哭丧着脸,那也得分跟谁喝啊!万一这老魔头喝高了拍自己一掌,绝对立马飞升。他可还记得阁主屋子里那张梨木案子是怎么报废的呢……
    苍鹤居地势稍高,位置偏僻,平时少有人住。推开篱门便见一条布满青苔的小径,直通白石为基黄泥作垒的小屋。松寮下生着稀疏几丛深草野菊,素白雅紫,点点缀缀。
    屋后山石嵬嵬,石间有歪脖松一株。翠盖郁郁,孤条苍劲。算是有了几分白云悠悠苍鹤为伴的仙渺之意。
    池月拎着黑黢黢的酒坛子直奔松下的凉亭。
    林子御硬着头皮坐下来,木愣愣的看着对方拍开封泥,一股竹子特有的清香便飘了出来。
    “池宗主,这没有酒杯……”
    池月向来是用坛子直接灌的,这时候才意识到缺了点什么。二话不说用手隔空往松树干上轻轻一拍,松枝顿震,稀里哗啦掉下来一地松果……和一只满脸无辜的松鼠。
    拾起一枚青色的圆形松果,随手一拧,掏出一只小巧的杯子。
    “用这个!”
    林子御默默接过,默默斟酒,默默喝下了苦涩又辛辣,竹香带松臭的液体……
    酒过三巡,愁肠半醉,便是话多之时。
    “池宗主……在下敬你。”林子御之前还不明白,以池月之尊为何非要搬到这简陋的苍鹤居里,直到发现这里能清晰的望见白果居的院落。恍然大悟。
    池月闷头灌了一口。
    “其实江首尊的画像多数江湖人都识得……”林子御是接引弟子,对外界接触还算频繁。常年隐于冰心阁的弟子也许不认识,但他却在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女人。
    “你既已认出她来,不害怕吗?”
    林子御摇摇头:“玉雪之姿,灵仙之气,着实不像会杀人的人。”
    池月垂下眼:“现在的她,的确不会了。”
    “池宗主,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虽然江首尊失忆了,但她早晚也会想起来的嘛。”
    “我现在不希望她想起从前。”靠在冷硬的石柱上,池月淡淡说道,“也不希望她再回碧落谷。”
    不再做满手血腥的杀手,不再做魔宗鬼门的首尊,不再做池阎王手中的刀,而是以光明干净的身份开始全新的生活。
    “惟愿她做个平凡女子,晨起画眉,晚来织衣。相夫教子,喜乐平安。一生莫愁。”
    林子御皱眉:“恕小人多嘴,宗主苦心一片,为何不自己给她成全?”
    池月放下酒坛:“本宗亏欠她,但并不心悦她。”而且我没有时间了,明知辜负,何必误人?
    千金购得乌心莲,强夺南涯凤血珠,日夜相望,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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