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月面默默掰断了对方的第四根手指。
托第十一任宗主萧都安的福,那本《死亡的艺术》他早就想找机会实操,书里用刑的手法甚是巧妙,比如反向拧折关节后,再隔着皮肉震碎每一截指骨。
那教徒被点了穴,一声也喊不出来。痛得整张脸都扭曲成了皱巴巴的核桃,冷汗密布的额头暴起一道道青筋,如同皮下鼓动着一条条绿色的活虫。
池月望了望神庙门外,给他解开了穴道:“你懂的,不许喊,喊也没用。”
“大、大哥你还是杀了我吧!我求求你了……”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明明长着神祗般的面容,手段却比恶魔还要狠毒。
“不行。”对方微笑着道,“我最近要给儿子积德,戒杀生。”
“但我真没有什么可交代的了。”教徒哭着萎靡在地,脆弱得像个三岁娃娃。
“我知道。”
“那你为何还问那么多?”
“就是想虐你。”
“……”
最后一根手指也折断了,教徒死灰般的眼中终于有了一丝光芒。魔神在上,这残忍的酷刑终于结束了,他总算可以解脱了……
池月俯下身,笑容如蛊:“别急,还有一只手呢。”
自与鬼门宗一战后,魔教便分散隐匿于南荒十万大山。就连这个来巫族收蛊的低阶教众,也是在每月朔日将收集的蛊虫交给大巫祝,根本不知魔宫总坛的所在。
宗主大人很不开心。
他浪费了好几滴血才帮桑曼养成金蚕蛊,又浪费了一个月的时间蹲守在巫寨,好不容易逮着了人,对方却一问三不知……妈的,好想揍人。
可他现在是夏稻泥——一个不通武功不会配种纯靠圣族血脉和抱大祭司大腿上位的男侍。所以只能用点温柔又不着痕迹的办法,比如以“握手问好”的方式和某教徒聊聊人生……
“夏稻泥,你问出什么没?”桑曼端着一只土黄色的蛊坛走了进来,小脸上挂着不合年龄的忧虑。虽然巫族能捉住一个教众,但若因此得罪了魔教,只怕会招来灭顶之灾。
“额,已经知道他家的兔子几公几母了,但关于魔教的消息还是太少。”池月扭过头,戳了戳那个倒霉鬼道,“你,把衣服脱了。”
“啊?!”对方赫然惊惧,“士可杀不可辱,人家还是童子身呢!”
池月邪魅一笑。
教徒眼神一晃,羞涩低头:“那个,大哥的话辱一下也可以……求温柔……”
“……”
装扮成魔教教徒之后,池月在山脚下的老黑松上睡了一觉,又睡了一觉,再睡了……就在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的时候,那位巫祝大人终于姗姗来迟……
对方年约古稀,白发苍鬓,手拄蛇头金杖,身披五彩羽氅,绑在脑袋上的雉鸡长尾比头发还多,活生生一个直立行走的鸟人。
池月低头瞅了瞅身上这件比芦花鸡还花哨的教服,突然有些怀念自家的师门套装。虽然土了点,但不会瞎眼啊……
鸟人巫祝慢悠悠行至树下,拄着杖子站定片刻,忽然冷笑一声:“万物有灵,神树有魂,阁下还是快快下来吧。”
“没想到我暴露得这么早。”池月现身道。
“呵呵,是风告诉我的,有生人来了。”大巫祝转过身,竟是双目紧闭,眼皮乌黑。
竟是个瞎子。
江湖老手皆知,武林当中有三类人不好惹,一是女子,二是孩子,三是瞎子。
多数人最容易对盲眼者掉以轻心,以为他们什么都看不见,其实恰恰相反,瞎子的敏锐度往往高于常人。
尤其是这位主儿,身为魔教的大巫祝,和摆摊算命的那些绝非同类。
池月见自己已被识破,便开门见山的道:“那我就不废话了,不知巫祝大人能否告知在下,你们的乌龟教主躲哪去了?”
“大胆!竟敢对吾教圣主不敬?!”
池月不禁生出一丝唏嘘之感。前遇黄毛丫头逼迫配种,后遭鸟人老头呵斥大胆,他这辈子也未有过此等经历。只能说南荒是块神奇的土地,不产粮食专产奇葩……
他笑了笑道:“若非当年江莫愁放尔等一马,魔教早便不复存在了,又何来教主一说?”
一提江莫愁的名字,大巫祝明显一僵,抖着稀疏的白眉道:“你是何人?怎会知道此事?”
“夏稻泥。”
“吓到我?呵呵,老夫活了这么久,还没被什么人吓着过。”
“可我就叫夏稻泥啊。”
“……”巫祝怒而举杖,“臭小子你耍我?!”言罢弧行半步,一招毒蛇吐信迎面戳来!
池月侧身撤步避过攻击,对方却跃然跟上紧缠不休,一只金杖舞得水泼不进,如同撒开一张金光大网,试图捕获面前的猎物。
两人游走而斗,池月全面防守一招不出,很快就被大巫祝逼退到崖边。见试探得差不多了,他扬手一道掌风破开杖网,脚尖一点高跃而起,对方却因惯性一步踩空,母鸡展翅一样扑下了悬崖……
坠落的瞬间,巫祝大人格外想给小伙伴们留句遗言:瞎子打架,注意脚下。
坠势突然一停,老头儿只觉脑袋一阵生疼。原是有人拽住了他头上的雉鸡尾巴……
池月伏在山崖的边沿,单手抓着对方,无奈的道:“老人家,你这是自杀式碰瓷吗?”
巫祝:“……”
“把手给我。”
“谁要你救?!快松开老夫的神羽!你这是侮辱魔神!”老巫祝怒喝着悬在半空。
“你告诉我教主在哪儿,保证松手。”
“呸,你想都别想!”老头儿也是个倔脾气,挥杖打在池月臂间,金蛇头上镶着尖刺,当即就见了血。
池月微微一皱眉,却依然没撒手,只是看着自己的血顺着手臂流下去,将那些雉鸡尾染成了红色,随即又很快变得乌黑。
“不好意思巫祝大人,你的鸡毛被我污了……”
“什么?!”
“你这是灵器吧?”
“此乃魔神之羽……你如何晓得?!”
“你们崇拜的魔神是只鸡?”池月匪夷所思的道,“反正现在已经被我的血染黑了,以后就当乌鸡得了……”
对方一惊:“你的血?你……你是圣族人?!”
“是又怎样?还搞种族歧视不成?”
“快!拉老夫上去!”大巫祝激动的道,“我带你去见教主!”
原来,魔教筹备多年的长生蛊已经培育了出来。只是由于缺乏血引,蛊虫沉睡不醒无法施种,才会拖延到了今日。
“圣族早已灭迹多年,我们又如何寻得圣族之血?只好先用巫族的祭司喂饲蛊虫……你放心,她们都活着,若你能觉醒长生蛊,教主肯定放人。”对方胸脯拍得啪啪响。
池月心中冷笑一声,淡淡问道:“那长生蛊当真可以长生不老吗?”
“《蛊经》所载是如此,但也无人试过,真假未知。”
“试验品你们教主也敢用?”
“这也是无奈之举……教主年事已高,再不用就等不及了。”大巫祝摇着头道。
哦,原是个老不死的。池月继续问道:“那江莫愁又是为何要与你们合作?”
“她也要炼长生蛊,所以才允许我们撤到山中秘密研制。”对方止住步子,辨了辨风声道,“就是这里。”
池月环视一周,最后在一排遮天蔽日的树藤后面,发现了一个宽高不足一丈的破落山洞……
“贵教的条件略艰苦啊。”这么穷好意思称魔教?还是滚去混正道吧,本宗丢不起这人。
大巫祝叹气道:“还不是那狗屁鬼门宗闹的,害得大伙儿天天夹着尾巴钻洞……唉,同为魔门,何苦相逼?你说那池老魔是不是有病?!”
池月:“……”
夹着尾巴进洞后,方知里面另有乾坤。
整座山体皆被掏空,三层地宫修筑得像栋黑色巨堡。石壁上凿出了成千上万的小洞府,如蜂巢般整齐密布;数不清的甬道与索桥相连,如蛛网般纵横交织。黄色的灯火环环相绕,将这个魔教总部映得气势恢弘、明光煌煌。
某路痴顿时心生危机。天知道他来南荒绕了多少冤枉路,一会儿打起来倒是不怕,就怕打完后走不出去了。
相比之下,某瞎子就强多了。巫祝和老鼹鼠一样在地宫里娴熟的转了几个弯,便带池月来到一扇比黄泉殿密室石门还丑的宫门前。
守卫的弟子行礼道:“大巫祝。”
“通禀教主吧,老夫带来了圣族人。”
“是。”
沉重的灰色宫门缓缓拉开,池月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雷玄,那个年岁近百的魔教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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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4-07-30 22: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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