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陪练说成出卖肉体,这对靶师而言无疑是种扎心的侮辱。
姜慕白见识过没有底线的网络骂战,这种玩弄文字的挑衅没能激怒他,倒是引起周围几个靶师的不满。
站在姜慕白身旁的靶师冷哼一声:“王鸣,饭可以乱吃,话不要乱讲。”
“刘哥,开个玩笑,没别的意思。”王鸣打了个哈哈,目不转睛盯着姜慕白,问,“你不会不记得我吧?”
姜慕白一脸无辜地点了点头。
“呵。”王鸣发出尖锐怪笑,“上个礼拜,你妹妹,姜徽音,在学校把我儿子打伤了,当时我跟董老师说,我家小孩打不过你家小孩,是他自己没出息。本来嘛,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我他妈等了你一个礼拜,你都没点表示,姓姜的,过分了吧?”
这家伙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六,难不成十几岁就结婚生子?好吧,倒也不是不可能。可姜徽音这丫头,还会打架?居然把男同学给打伤了?姜慕白着实有些惊讶,拿不准王鸣说的是真是假。
“我倒不想讹什么医药费,可你妹妹把我儿子打得鼻青脸肿,你这个做大人的,就不能带点水果来我家赔个礼,道个歉?”王鸣做了个鄙夷的表情,“呵,去年开家长会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到底是个没爹没娘的东西,没点教养!”
听他前半段,姜慕白自觉理亏,本想解释清楚,但听到王鸣最后一句,立刻打消了道歉的念头。
姜家兄妹是五年前没了父母,而姜慕白是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听到这句没爹没娘,他只想一巴掌呼到对方脸上。
见姜慕白沉下脸色,王鸣仍不罢休,态度咄咄逼人。
“原先我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没想到他妈忍一时越想越气,嘿,今天让我在这儿碰上你,正好。来,跟我练练?”王鸣说着,随手指向一座空拳台,“怎么样?敢不敢?”
“王鸣,你别欺负人,你开了眼窍,他一窍不通,怎么跟你练?”站在姜慕白身旁的刘姓靶师伸手拦在姜慕白身前,也不知是面冷心热,还是纯粹看不惯王鸣。
“我不用全力,再说,不是有护具么。”王鸣看也不看那位靶师,继续激将,“怎么,姓姜的,你妹妹那么硬气,你这个做哥哥的却是个胆小鬼?”
刘姓靶师也扭头看向姜慕白,低声劝道:“你别理他,靶师陪练得双方谈拢价钱,你情我愿,你不理他他也没办法,他敢乱来自然有人收拾他,要是出了聚英馆他还找你麻烦,报警就是。”
“谢谢刘师傅。”姜慕白向靶师真诚致谢,紧接着对王鸣张开五指,“五百。”
“嗯?”
王鸣和靶师齐齐愣住。
姜慕白慢条斯理地收回右手,笑道:“找我陪练,每小时五百。”
“你脑子有病?”王鸣气极反笑,“开三窍的老靶师才一小时两百,你?五百?凭什么?”
姜慕白耸肩撇嘴,懒得多说,聚英馆可没规定靶师酬金如何定价,要不是担心开价太高王鸣不买账,姜慕白还想在500后面加个0呢。
看见姜慕白一副“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王鸣气急败坏,掏出五张淡蓝色纸钞甩到地板上,指着姜慕白的鼻子喝道:“你有种,五百!去拿护具,上台!”
姜慕白低头看了眼脚下纸钞,没有弯腰去捡,而是转身给了身旁靶师一个眼神,接着径直走向休息区后方装有护具的箱子。
整套护具包括头盔、护肩、护肘、护膝、护胸,穿戴整齐后,可以护住大部分要害关节,只是缺了护裆,没有遮挡下阴。但没关系,姜慕白现在有着远超凡俗的眼光和经验,即使硬实力不如王鸣,也不可能受伤。
王鸣站上拳台后没有立刻动手,他绕着四周围绳走了一圈,用看傻子的眼神打量着姜慕白,突然笑了:“你是不是以为,聚英馆规定雇主不能故意伤害靶师,我就不能拿你怎么样?”
姜慕白跟着王鸣的步伐原地转圈,始终与他面对面,不给他背后袭击的机会。
“规矩是人定的,也得有人守着,这么多拳台,你看那边的灰衣服,他一双眼睛能看到几个?我要是‘无意中’碰到了你的要害,只能算意外,切磋嘛,难免有意外!”
王鸣在意外二字上加了重音,话音刚落便左脚蹬地,如猎豹般朝姜慕白袭来,右掌并指成刀,直奔姜慕白头颈!
这一掌,换作曾经的姜慕白,既挡不住,也躲不掉,但现在,王鸣的招式变化在姜慕白眼里如同儿戏。
姜慕白退步后仰躲开攻击的同时,心中一一数出王鸣蹬腿挥掌时露出的破绽。
前胸,左臂,侧腰,左小腿……
破绽百出!
王鸣一招未能得手,迅速拉开距离,紧接着滑步贴向姜慕白,左拳如摆锤荡向姜慕白太阳穴,倘若这一拳命中目标,即使有护具格挡,姜慕白也会因脑震荡躺回病床。
泰拳?
姜慕白心知这招摆拳不好再躲,趁王鸣臂展半截来不及变招,左腿向王鸣下盘弹踢,围魏救赵!
王鸣早有防备,在姜慕白出腿瞬间腰腿发力,身体向侧方闪躲,此时趁王鸣新力未生,姜慕白只需抬手缠扣,就能锁住王鸣手腕,同时锁定胜局。
但这不是擂台比武,而是靶师陪练,先前王鸣奔着姜慕白要害招呼,已经引起注意,身穿灰色练功服、负责监督拳台的聚英馆弟子将目光投向姜慕白和王鸣,似乎有所察觉,但他没有出声喊停,只是看了两眼,便转移视线看向别处。
至此,拳台双方都已违反规则。
姜慕白稍退半步,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头顶上方,整个演武场,竟找不到一个摄像头。
王鸣飞快扭头看了一眼,喘了口气,冷笑连连:“难怪你妹妹能打伤我儿子,姓姜的,你真有两把刷子,不过,技巧练得再好,也弥补不了境界差距!”
话音未落,王鸣身形再动,一个泰式冲步后右腿高抬,如铁棍般扫向姜慕白。
姜慕白轻松躲过再次后撤,王鸣步步紧逼,拳、掌、肘、腿连番上阵,看似凶猛如虎,却招招落空,好像在与空气搏击。
虽然战斗经验碾压了王鸣无数个层次,可姜慕白不能还手,处处被动,只能招架闪躲,再加上这具身体大病初愈,体力难以支撑。
躲过踢脚加撩阴腿后,姜慕白紧贴拳台围绳,沉声道:“喂,你差不多得了,打这么久,该消气了。”
一忍再忍,姜慕白的好脾气已消磨殆尽,要不是考虑到违反规则会丢掉这份兼职,他早就一拳轰塌王鸣的鹰钩鼻。
王鸣同样体力不支,摆着拳架站在三步开外气喘吁吁,像是刚跑完负重五公里。
打了半天空气,他不仅没解气,反而更气,心知这么打下去根本碰不到姜慕白,他往脚下吐了口唾沫,骂道:“你他妈就会躲?是你天生没卵蛋,还是你短命的爹妈教你做个缩头乌龟?”
“嘎嘣”
姜慕白听到后槽牙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眼前景象陡然变幻。
……
一片狼藉的草坪上,目生重瞳的少年扶起额角淌血的少女。
“对不起,我来迟了。”少年面无表情地看向不远处一伙猖狂大笑的恶徒,他们慢悠悠地走在马路上,丝毫没有逞凶作恶后应有的慌张。
少年拍拍少女的手:“我先去报仇,你在这里等我。”
少女泪流满面,紧紧拉住少年,拼命摇头:“不要,赢渊,他们有枪!你不要冲动,忍一忍,我没事,我们可以去报警。”
“忍?”
少年死水一般的脸庞浮现波动,他温柔且坚定地抽回右手,搭上悬于腰侧的剑茎。
“忍,心上一把刀,忍字,杀心!”
“心气杀尽了,还配提剑么?”
……
刹那恍惚,少年少女消失不见,一张鞋底贴近面前。
忍字杀心。
没了心气,岂不是真的窝囊?
有一身见识本领,还怕填不饱肚子?
辱人父母,忍无可忍!
姜慕白双目圆睁,锋芒毕露,身形如鬼魅般闪动,消失在王鸣视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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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6-27 15: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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