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收着,回头让刘达打听打听,这几日那人坑了多少人,要是有老实巴交被人哄骗的,咱就把银子送回去。要是有老赌狗,那就把银子送到他家婆娘手里。碰上那种无药可救的,那咱就昧下。”刘书来负手洋洋得意的迈着步子,时不时还笑眯眯的同几个拱手的人打个招呼。
刘书来赢了场大的,还心满意足的让自家黑心莲过了一把当姑奶奶的瘾,心情自然高兴。
他欢喜的瞟着林宝茹,笑眯眯道:“我跟你说,依着我的经验,那人坑骗的老赌棍绝对不少。咱们这回,怎么着也能落下个百十来两银子。”
林宝茹闻言,不由好奇道:“那或许这五百两银子不够呢?”
“这就是你没见识了!”刘书来笑道,“像今儿的局,赌子儿的价钱就是看人下菜碟儿的。前头那个玩的托儿,从咱们开始看到最后离场,赢了六个子儿。可你瞧见那老板给他兑了多少银子吗?”
林宝茹仔细回忆了一下,那会儿她光跟着刘书来瞧那棋盘跟骰子了,还真没注意到旁的。
刘书来一副早料到的模样,嘿嘿一声说道:“六个子儿换了六两银子。”
换句话说,若不是他装的太像个肥鸭子,许是那老板也不会张口就要出百两银子的注来。
“而且这种赌场的事儿,可不是你做生意讲个诚信实在。那些设局的做庄的,都是在人精里头打滚的,就算开口宰人也是留着余地的。当时但凡我弱一些,认了栽,那按着话本子来说,就该讨价还价了。那赌债从百两一个子儿,能讲到五十一个子儿......”提起这事儿来,惯是嬉皮笑脸的刘书来,也难免露出个嫌恶的表情来,“其实我最烦这种局了,别说那些个不知道内里道道的,便是陈嵘那小子都被坑了好几回了。”
“这些赌局,说白了,一开始都会给你点甜头,然后摸准了你的心思下套。往浅了说,是有动了手脚的骰子,往深了说那就是一群人套你一个人。”
“你知道我跟陈老三是怎么生的交情不?”说着说着,刘书来就忽然提起了以前的事儿。
林宝茹瞧着他顶着“快问我快问我”的表情,不由好笑道:“你们不是打小就认识?”
“是打小就认识,可是以前就是一道吃吃喝喝的酒肉朋友,跟别的狐朋狗友也没什么区别。”
“后来我们关系铁起来,还是因为我救了他一命。”一说起自个的丰功伟绩来,刘书来就难得的有些激动,“要不是你家相公我及时出手,他保准一回家就得被陈伯父打死!”
他挤眉弄眼的给了林宝茹一个快来崇拜我的眼神,随后就咧嘴笑道:“当时他刚去赌场玩没几回,有一回就碰上对赌了。一般场子不会设对赌的局,偏那会不仅设了,他还被撺掇着玩几把。”
“一玩不要紧,可不就是把把输了,到最后一局的时候,欠了一百多万两银子。”说道这里的时候,他还戳了戳听得正认真的林宝茹问道,“你知道一百多万两银子,是个什么感念不?”
林宝茹下意识的摇了摇头,见他还卖着关子不开口,不由皱眉道:“一百万两......能买下柳林镇的大半街道铺子了吧。”
如今她管着刘家的产业跟账目,自然知道,依着刘家的能力是能凑出一百万两银子的。可一旦抽出一百万两,那就相当于刘家几十年的经营全都要付之一炬了。
就算刘家不因此走上绝路,也绝不会轻松。
刘书来啧啧两声,也不为难她了,直接说道:“一百多万两银子,恰好就是陈家所有的家底,不光是陈家祖辈的铺子庄子跟田地,再搭上陈家伯母的嫁妆,还有陈老三上头两位兄长手底下的宅院,不多不少恰好就能凑够那么多银子。”
林宝茹闻言,不由惊讶道:“那未免太巧合了吧。”
刘书来嗤笑,“天底下有什么巧合啊,说白了,就咱们镇上喜欢去赌坊里玩几把的人,哪些没再赌坊里留过底儿?便是走卒贩子,能拿出多少钱,家里有什么值钱的能卖的,他们可都会打听的一清二楚的。”
“要真遇上穿的破破烂烂一贫如洗的,你且看他能不能挨着那赌桌的边边!”
林宝茹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叹了口气感叹道:“那地方的人也太......”
想了想,她终是没想出个合适的词来表达自个的心情,最后只能闷闷的说道:“太可恶了。”
刘书来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笑道:“这算什么可恶啊,不过是为着利而已。真正可恶的是他们的手段,但凡他们想吸你的血,那绝对会直接把你吸干,半点让你活过来的余地都不留。”
“就陈嵘那回,赌场坐庄的跟下场的合伙,生生给他挽了个死套。当时正好碰上我去打发时间寻乐子,不然陈嵘怕是连赌坊的大门还没出去,就已经连累的一家老小得不了安生了。”
刘书来叹口气,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就收敛了刚刚还嘚瑟的神情,“其实你说得对,那种地方当真不是人去的地方。”懒人听书
对于那些耍赖使坏的老赌狗,无论是被打的头破血流,还是被扔出赌坊,刘书来从未觉得心有不忍过。
可每回听说哪家赌坊逼得人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甚至把被抵了赌债的妻女发卖出去的事儿时,他心里总是说不出的愤怒。说不上是对那些丧了良善的赌狗的厌恶,还是对赌坊下作手段的厌恶......
林宝茹不防他的情绪忽然低落,一时也不知该怎么开口安慰了。
自打俩人成亲,她见过他张扬,见过他孩子心性,却从没见过他这般伤怀的时候。
也不知怎地,林宝茹就垫脚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想那么多了,去别处玩会儿?”
刘书来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
“哪有你这样的啊,大庭广众之下乱揉男人的头发,害不害臊啊。”刘书来翻了个白眼,有些不满的哼哼了两声。
林宝茹好笑道:“我揉的自个相公的脑袋,又不是旁人的!谁爱笑就笑去,难不成他们管天管地,还要管我同相公玩闹?”
说着,她可就又去伸手了。
打成亲开始,刘书来就知道,在怼人这事儿上,自个是赢不了的。
不过好歹他也是纵横柳林镇多年名声在外的纨绔子,怎么着也忍不住当众被撸头发。于是,刚刚还情绪失落的人,这会可不就因着林宝茹的再度伸出来的“咸猪手”,在人群里躲闪起来?
本来被挤在散开的人群里,想要凑到自家来哥跟嫂子身边打趣的张勋盛跟陈嵘,好不容易打人潮里脱身,却发现刚刚那个被一群人抢着认姑奶奶姑爷爷的人,早就没了踪影。
他俩面面相觑,半晌才幽幽叹息一声。
说好的绝不会重色轻友呢?说好的,娶了亲也不会丢了纨绔的名号呢?
自家来哥,打成亲开始,可是许久都没再去春香楼跟清风坊了......
另一边刘书来跟林宝茹打打闹闹的,可就又开始到处闲逛了。相较于晌午之前,现在俩人倒是莫名亲密了许多,遇到人多的地方,刘书来甚至会下意识的搂着林宝茹的肩膀,把人护在怀里。
而每每林宝茹瞧见一些稀奇的物件,或是碰上些手艺人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凑过去多瞧一会儿。那惊奇的模样,可是看的刘书来屡屡觉得好笑。
许是觉得被刘书来笑话了,林宝茹干脆就寻了个做糖人儿的摊子,让人比对着刘书来的模样做个小糖人儿。
那摊主也是个性子活泛的,一边做一边笑道:“一看二位就是感情极好的,就是做个糖人儿都稀得要对方的样子。”
刘书来被说的耳朵发痒,轻咳一声说道:“谁跟她感情好,老子才不要她的模样呢,老子要七仙女的糖人儿!”
摊主闻言,忍不住笑起来,“老头子做了一辈子糖人儿,来我这做糖人儿的小两口,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感情好不好一眼就能瞧个准。”说这话的工夫,他可就把比着刘书来身形做的糖人儿递给了林宝茹,善意的笑道,“不过往日里,来我这做糖人儿多半是男子开口,如小娘子这样爽利的倒是少见。你且拿好,莫要掉了。”
刘书来本来还想辩驳几句,可一看到林宝茹手里的糖人儿时,脸就有些红了起来。还真是有些羞耻啊,想着她一会儿会对着自个的小像这样那样的舔,刘书来就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就连心脏都要狂跳个不停了。
他不敢多看,赶忙催促着自个的七仙女!
然而,林宝茹左看看右瞧瞧手里的糖人儿,怎么也看不出哪里像刘书来。要是非得扯上些相似之处的话,大概就是衣裳的长短大小了。
不过不像就不像,左右她也只是一时兴起,没旁的想法。
所以,在百无聊赖的等着七仙女的时候,她的嘴巴就已经毫不留情的咔嚓咔嚓啃了两口糖人儿。
就那么两下,本来在刘书来眼里是玉树临风的小人儿,就已经缺了脑袋缺了胳膊,怎么看怎么都不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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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于 2023-06-28 1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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