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凌清羽抽了口气，又一巴掌拍死个蚊子。
    「大人，」阿贡和族长说了好一会话后，对凌清羽道：「从我们这里翻过一座山，再过一条大河，是乌拉乌拉族，他们族人很多，也很强大，经常掠夺我们周边这些小族，他们的仓库里堆满了金子和树脂，如果你们愿意，我可以给你们带路。去和他们贸易。」
    这是鼓动着我们继续抢劫？凌清羽看着阿贡没有说话。来他们这个部族，是因为他们最靠近海边，而且人数不多，就算贸易不成，也可以脱身，凌清羽可是记得麦哲伦就是死在菲律宾土着手里的，这里的土着可是以吃人为乐的。去到那丛林深处的大部族，不说这一路上危机，就那部族的战斗力，只怕不伤人全身而退可比较难了。
    「我们都恨乌拉乌拉，如果大人你们能拿下乌拉乌拉，那幺，我们周边的这些部族都愿意臣服于大人。」阿贡爬在地上，头磕在了地上。
    「你们臣服于我，对我又没有什幺好处，我犯不着拿兄弟们的命去拼。」凌清羽冷冷的道。然后用询问的眼神看向杨昭，杨昭点点头，下去查看石方的事情做的如何了，如果做好了，就带东西走人了。
    「求求您。」阿贡爬前几步，抱住了凌清羽的大腿，哭道：「如果大人您不管，他们会过来将我们全部吃掉的。」
    凌清羽站了起来，燕三拎着阿贡的衣服，将她丢到了一边。营地中间的东西已经装包，分别被宋宇他们的人背负在身上。
    正準备撤出这个营地，就见丛林里跑出来一个水手，身上挂着几道彩，见了凌清羽他们，叫道：「当家的，当家的。」
    「出什幺事了？」凌清羽认得这个人应该是在海边守着船的，而和他们一起的，应该还有几个夜字小童。
    「来了一群人，人太多，我们打不过，孩子们被抓走了。」那水手力竭倒在了跑过去接应他的水手的怀中，道：「他们一直叫着乌拉乌拉。」
    凌清羽的心沉了下去，按照阿贡所说，那乌拉乌拉应该是在丛林里面，为什幺跑到海边去了，那些孩子只怕危险了。
    「哇啦啦啦哇啦啦啦。」一个抹得乌漆麻黑的男子也从丛林跳了出来，一见到营地这种状况，立马又跳回到丛林一棵大树后面，从后面探了个头出来，看了看，见到阿贡，忙又大喊了起来。
    「大人，」阿贡急急的爬过来，被燕三冷冷一瞪，忙停住身子，道：「那乌拉乌拉灭掉了上面的哗啦哗啦族，现在带着俘虏往回走呢。」
    原来是顺带的。凌清羽沉思片刻，对宋宇道：「挑几个机灵的跟着，其他人带伤者和石方回去船上，守住船。」
    宋宇得令，把带过来的三十多人重新分配了下，挑了十来个功夫比较好的。他知道，当家的这幺命令非是小看他们，而是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阿贡，」凌清羽蹲下身子，对阿贡道：「叫你父亲和族人发誓，如果我们灭了那乌拉乌拉，你们从此后就效忠于我，如果有所违背，就…啊，你懂的！」
    阿贡激动的磕了个头，然后对父亲和族人一顿演说，演说完后，带着一群激动的族人跪在了凌清羽面前，指天发誓，口沫横飞，连那个躲在树后的男子也跳了出来，跟着一顿乱舞。
    等他们好不容易舞动完停歇下来，宋宇那边的人也已经背东西走人了
    凌清羽摸了摸鼻子，又拍死个蚊子，对阿贡道：「带路吧。」
    此地的原始森林远比那宝岛上的森林难走，不过好在没有那些防不胜防的毒蛇。
    凌清羽得益于吃了蛇丹，身体的敏捷性得到飞跃，此时飞跃纵横在树根巨石树木之间，动作矫捷流畅，如果不是时不时的被树枝挂得叫一声，被蚊虫叮得哼几声，实在是赏心悦目。
    阿贡带头，燕七紧紧跟在她后面三步之内，中间是燕三凌清羽，后面是杨昭带着叶十一压阵。一行人快速而无声般的朝向乌拉乌拉所在的营地而去。
    乌拉乌拉的营地在一个巨大的瀑布上游的平地上，这是一块河流在森林里面绕出来的小型平原，一边是湍急的河流，一边是茂密的森林。
    乌拉乌拉的营地一半是在树上的树屋，一半是在草地上的茅草屋。此时营地的中间已经燃烧起大堆的篝火，妇人们忙着收拾战士带回来的猎物。
    夜离，夜风，夜魄，夜霏，夜雨几个被绑做一团，丢在篝火旁边。
    看着一个土着人被绑在木桩上清洗，然后开膛破肚的準备放到篝火上去。最小的夜霏不由牙齿打颤，低声道：「我们也会被吃吗？」
    夜离的脸色也惨白，但还是尽量以冷静的声音道：「别怕。不过就是一死嘛。」
    「当家的会来救我们的。」夜风扭过头，不敢去看那边的惨景。
    「最好别来。」夜魄扫了一眼周围，营地这里目光可见的就有上百人，而且他们抓他们的时候，用的那种吹箭，都是有毒的，这一路上，还见到他们布下了无数的陷阱。如果当家的他们来，就算燕三燕七武功多幺高强，也防不胜防。
    是啊，夜离夜霏夜风夜雨心里也知道，这里实在太危险，如果凌清羽他们来，也是九死一生，最好的选择就是放弃他们。
    「我们本来就是当家的救的，」夜魄看了看四人，道：「别这幺没出息。三爷怎幺教的！」
    「三爷说，该赴死的时候，眼睛都不能眨一下，」夜雨忍了忍眼里的泪水，道：「我们是以后要护卫当家的安全的，要随时做好準备。」
    「明白就好，等下，我第一个来。」夜魄挪了挪身体，挡在夜霏前面。
    这边五个小孩子拚命在做心理建设，那边飞奔过来的救援组，也是一路惊险不断。
    躲过树上挂着的飞桩，地上的陷阱，落叶层里面的夹子，树枝上的飞箭，成片的隐藏在厚厚的**树叶下的尖桩。
    从进入到乌拉乌拉的範围，各种陷阱不断，一行人只能放慢了脚步，一步步探过去。
    「大人，」阿贡崇拜的对凌清羽道：「你怎幺知道乌拉乌拉这幺多陷阱？」就算是她都只找出来三分之一而已。
    我能告诉你，这是因为我在参观棉兰老岛的历史博物馆时，和你们土着后人深切交谈后所学到的吗？凌清羽心里暗暗吐槽。
    「我姐姐什幺都知道！」叶十一非常得意的替她回答了阿贡。
    到得乌拉乌拉的营地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
    天边是火一般的晚霞，映得那营地中央的篝火更加艳丽。
    他们所在的地势本来就略高，燕三带着凌清羽和杨昭燕七四个上到一棵大树的枝桠下，下面的场景便一览无遗了。
    草地周围的大树上都建有树屋，草地上是连绵的茅草屋子，靠近中间的地区有一些砖石堆砌的大屋。中央有一大片空地，此时正燃起大堆的篝火，而围着篝火，涂抹得漆黑的土着人正挤在一起，载歌载舞的庆祝大胜。
    看着那篝火中间冒出来的黑烟，凌清羽不觉心里一紧，难道来迟了？他们已经被架上火了？
    「是个成人，不是孩子。」燕三的眼力远非凌清羽能比，已经看清那火堆上架着的是一具成年男子的身体。
    环视了下下面的地形，凌清羽目光向杨昭看去，他是千军万马里杀出来，这种战术性的活应该是由他做。
    感觉到凌清羽的视线，杨昭微微皱眉，轻声道：「这里情况複杂，那树屋里都有监视的人，外围也有上百人隐藏在里面，那中间和屋里的人加起来只怕有上千之众。」这里是密林深处，再远些就是河流，不可能像在西北那样跑马冲锋，他们的战斗力是受到限制了的。
    凌清羽看了看下面藏身于树丛里的部下，加起来也不到三十人，去挑战这幺多人，只怕是找死。
    凌清羽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现在虽然是雨季和颱风季节，但是今天风向却是正好往河边吹去的，而从阿贡他们营地出来的时候，杨昭他们特意拿了火油和火把，再看到不远处开得正艳的曼陀罗花，心头慢慢浮上一个想法。
    「那下面有很多妇孺，都是无辜之人，」凌清羽轻声问自己：「那幺多生命，真的要做？」随后又轻声回答自己：「再多的陌生人都比不上一个自己人。杀一人也是杀，杀千人也是杀，我管不了那幺多别人。」
    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凌清羽眼中已经没有了犹豫，只有一片寒光。
    「燕三，这些树，要从根上斩断，难吗？」凌清羽问道。
    「举手之劳。」燕三扫了一眼周围那些要一两人合围的大树。将手中的名卢递给燕七。
    「那好，等下沿着这条线，」凌清羽的手臂往河边草地边缘画了弧线，道：「将树斩断，然后让树全部倒向那边的方向。」
    「杨昭，带了火油吧？」凌清羽见杨昭点头，接着道：「那些树一倒，你们就淋上火油，让火往那边烧起来。然后，」又指着下面的曼陀罗花道：「小心採摘哪些花和根茎，都丢到火里去。做之前，叫大家把口鼻捂好。」
    「明白了？」见几人都点头，凌清羽道：「行动。」
    几个身影从树上跃下，燕三和燕七身形往凌清羽画出的那道弧线的飘去，两人分开一些距离，在树丛中穿过，先将每棵树都斩开一半，回转的时候，脚在树上急点而过，那些大树便都朝着一个方向轰然倾倒。
    杨昭带着人随后跟上，前面几人将火油倾倒在树上，后面的人便点燃火折子丢了进去，大火砰然而起，随着风势瞬间就烧成了大火，向河边的草地席捲而去。
    宋宇等人将挖出来的曼陀罗不管叶花还是根茎一股脑的丢进了火里。
    这些人虽然是分开行动，却配合默契。
    好似只是那幺一瞬间，沿着那条弧线，连绵的大树砸向了营地，树木高的有高达几十米的，倒下去的时候连带着将那些建有树屋的大树一同扫落，树屋掉落在地，发出阵阵惨叫。
    有在森林巡逻的土着人也被砸下来的大树砸得发晕，刚躲开倒下的大树，就见沿着树干飞快的掠过来两个人影，一路收割着那些慌乱的人头。
    「哇哇哇！」营地外发起了警报，在最初的慌张后，外线集聚起一群战士，将那两人挡了回去。
    但是，那两人鬼魅一样的身影刚退走，火红的火舌就舔了过来，一路肆无忌惮的将周围的一切捲入，那些他们种在营地周围以做防範的曼陀罗也热烈的烧了起来。
    风助火势，更有那燃烧的曼陀罗发出的毒烟，向营地席捲而来。
    大火烧到营地，那些茅草房就如同一个个盛开的鲜花一样燃烧起来，整个营地里都是惨叫惊叫和愤怒的吼声。
    杨昭回来见凌清羽一脸惨白，看着那营地里翻滚的妇女小孩，眼里有光亮闪动。
    「你没错，」杨昭抱住了她，轻声道：「如果不这幺做，那几个孩子就要被吃掉，他们也何其无辜？」
    「会有报应的。」凌清羽喃喃的道。
    「事是我们做的，要有报应，也先报应到我们头上。」扭过她的脸，杨昭轻轻吻了上去，道：「下地狱也是我去。」然后放开她，又笑道：「我杀的人何止这些，也不怕多这幺一笔。」
    紧紧的抱了抱杨昭，凌清羽的眼里又恢复了清明，道：「我知晓了，放心！」她既然带领了这些人，以后要碰到的事情只会更多，自家人和陌生人，孰轻孰重，她分的清。
    下面已经是一团混乱了，凌清羽将黑色的头巾蒙上了头，对杨昭和退了回来的燕三燕七做了手势，道：「我们进去，救人。」
    凌清羽刚动，就被燕三给挡住了，道：「你们不用去，我和燕七去就可以了。」
    「太危险。」凌清羽不由他再说，道：「我们以队列往里面压进，你和燕七摸进去。」
    见杨昭也点点头，燕三抿了抿嘴唇，和燕七身形一转，从两边绕了进去。
    乌拉乌拉头目正在呼叫着人往河边走，然后聚集那些还有神智的战士，準备奋力一拼，就见从烈火那边，鲜红的火焰里，冲出二十多身着黑衣手拿闪烁着寒光武器的人，为首一人，手持长枪，一路杀将过来。
    「那是，当家的。」夜魄被捆在石台上，剥光了衣服，那正準备下刀的巫师已经跑走，一把逃跑时候吓落的石刀就插在他脖子边。但是他此时所有的心神都被从火光里出来如同神祇一样的身影，背后的那个全身都被包裹起来，只露了一双眼睛出来的女人身上。
    杨昭那边吸引了大部分战力，燕三和燕七没费什幺力气就找到了篝火边的孩子，还有那个差点被当成晚餐的夜魄，将五人的绳索解开，要几人自己小心，两人就转身杀入战团。
    凌清羽不敢杀人，但是这不妨碍她拿了根粗木棍看人就一棍子扫过去。她吃了那蛇丹，不光身形矫捷，而且力气也大了很多，一棍子扫出去，架势没有，却也风声赫赫。
    大火肆虐，烧了营地的茅草屋后，被河水阻住，慢慢的熄灭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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